“外滩汇”是年头不太长的餐厅，又以概念创新菜为主打，再加上很少对外做宣传，所以餐厅的顾客很窄众，大多数是口碑传播。【】反倒一起枪击案令外界更多人知道了这家餐厅，公安出动，警方封锁现场，这一消息被路人拍摄下来放上了，于是乎就如同长了翅膀似的炸开了整个络。</p>
盛天伟属后知后觉，得知消息时许桐早就在做消息封锁，只可惜络信息化年代，防患于未然方可行，但想要彻底封锁极难，并且还是发生命案的，上海外滩汇深受其害，继而连累到北京外滩汇的生意。</p>
“年初，盛远集团收购了一个名为谦的连锁品牌，谦主营整容行业，外壳为国际连锁机构，实则只是本土化经营，上海和北京都有整容机构的连锁。谦旗下还有子产业，主营餐饮，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外滩汇，共有两家，分布在上海和北京。”陆北辰慢悠悠道，“外行如我，尚能将你旗下的产业说得清楚，你是企业龙头，一句一无所知，是想证明你贵人事忙到自家产业都记不得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p>
盛天伟思索半晌，再抬眼看他，眼神澄明，“你查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真有问题，我想我们早就换个地方喝咖啡了。”</p>
有些话多解释无益，就像外滩汇与“谦”的关系。事实上他也需要重新审视这个年初收回来的品牌。盛远集团这两年的战略有所调整，主攻能源产业，收购“谦”不过是机缘巧合。说是收购，其实相当于白拿，是年初股权重组时有人拿这个品牌抵了债务，当时经过财务评估，这个品牌旗下的整容结构及餐饮行业倒也经营稳当，虽不比国际连锁但也年年盈利，继而吸纳。</p>
再后来，集团在与英国能源公司达成协议后又迎来了东的合同，走能源当然笔笔都是大生意，盛天伟又命集团高层对项目组人员进行抽调重组，“谦”这个品牌旗下的所有产业就始终是由经理人打理，一直处于自力更生的发展状态。</p>
盛天伟原本就对美容和餐饮行业不感兴趣不懂行，自然心思的重点也不会落在“谦”上，所以这一次外滩汇的出事令他恍悟，原来自己还曾经收了个“妃子”在冷宫，如今“妃子”闹了事，似乎是在抗议他的厚此薄彼似的。</p>
“穆青灯、眉首、梵尼，也不知道是她们的名字不吉利，还是真如盛远内部所传都因为是迷恋你而惹了麻烦，总之这三名助理离奇失了踪，你倒也能风平浪静，我是不是要佩服你的心理素质”</p>
盛天伟笑了，“三名助理离奇失踪北辰，虽说友情这玩意儿有前后远近，但毕竟相识一场，你什么时候改做家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够意思。”</p>
陆北辰唇稍也匿着笑，不急于戳穿他的话。盛天伟喝了口咖啡，秋风拂面时，眼眸里的温度凉了几许，“外界都知道我的三名助理是嫁人了。”</p>
“粉饰的话要说给外人听。”陆北辰的话说一半留一半，言下之意不过是提醒他如实相告。</p>
盛天伟亦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他话后的意思微微蹙眉，却没再多说什么。陆北辰面前的咖啡凉了，醇厚的香气就减半，他已然失去了品咖啡的兴趣，从衣兜里掏出黑色金属质地的烟盒，打开，从拎了两支烟来，其一支递给了盛天伟，另一支叼在嘴里。</p>
“开门见山，我需要梵尼的下落。”说完，点了烟，深吸一口再吐出，烟雾幽幽匿了他的俊脸。</p>
盛天伟点烟的动作微滞一下，却很快也点了火，刚要开口，又听陆北辰说，“别再跟我说什么她嫁人的鬼话，既然你知道我查了你很久，就应该清楚这个借口打发不了我。”</p>
烟雾在两个男人之间萦绕，像是被人掐死的魂渐行渐远，盛天伟透过薄烟看陆北辰，陆北辰亦是目光锋利地与他对视，一手夹着烟，另只手似有似无地轻敲着烟盒，修长性感的手指在黑色烟盒的陪衬下显得异常白希。</p>
许久，盛天伟开口，“梵尼疯了，被家人带回了国。”</p>
轻敲烟盒的手指蓦地停住，陆北辰眸光薄凉，“盛天伟，直到现在我还当你是朋友。”</p>
“你查了我这么久，这句话再拿出来叙旧不觉得晚吗”盛天伟也阴沉了神情。</p>
风起，落叶扫地，划到咖啡桌上，哗啦啦直响。</p>
“看来，话不投机。”陆北辰笑。</p>
“正如你所言，这家咖啡的味道的确不怎么好。”盛天伟的笑容亦偏冷，起了身，“有空来京后到我公司坐坐，别的没有，咖啡倒是不错。”</p>
话毕，他离开。</p>
只留陆北辰一人独坐伞下，墨绿色宽大的伞面遮了头顶的阳光，映得他的脸颊半明半暗。待盛天伟的身影消失在来往的游人，他便又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冉冉，听他淡淡喃了句，“不急。”</p>
这个秋筱笑笑过得有些孤单，假期正巧排到是她值班，工作在身走也走不掉，只能在电话里问候父母。主任顾启珉得知值班安排到她后连打了两遍电话要跟她换班，她心里清楚顾启珉的想法，这段时间他追她追的勤，医院上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虽优秀，但她心不在他，又何必搭着人情</p>
乔致远手术后一直留院观察，节假日大夫少，如此一来筱笑笑就有机会进行查房问候。见过太多病人，也见过太多有钱的病人，乔致远算是最配合医生的病患，而她也很喜欢同井慧聊天，虽说是富家太太，身上却没一点架子。得知她是顾启珉带的学生，又认识乔云霄，井慧说什么都要往她兜里塞红包，她好说歹说才给婉拒，医院里不让受红包，违反纪律。</p>
别说是她了，这次乔致远手术成功后，除了那位外聘的专家得到一大笔佣金外，顾启珉是乔家重点感谢的对象，筱笑笑听说井慧私下欲送顾启珉一辆豪车，但被顾启珉给送了回去。</p>
要说顾启珉也是为人医者心，人倒是不错，长得又是器宇轩昂，但筱笑笑对他始终不来电，她心里装着乔云霄，其他人想挤也挤不进去。</p>
秋假期，筱笑笑大多数是陪着乔致远和井慧聊天，偶见乔云霄来了，她便打几声招呼就走，见到他始终心跳加。下了班，顾启珉总会找出借口来接她，为了杜绝，她便绕医院后门离开，顾启珉知道她的住址，所以一到下班她并不马上回家，最安全的就是躲进整容机构。</p>
以做脸美容为由，来躲避顾启珉的热情。</p>
整容机构会员享有终身受益的权利，筱笑笑的一张小脸外加身材都已可做活字招牌，她来不过是带着美容液让美容师为她护肤。假期的最后一天，筱笑笑也是在整容机构里度过的，做完了脸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p>
出了美容室，电梯出了故障，她便改走楼梯。是假期，又是深夜，整幢大厦都安静极了，筱笑笑庆幸今天穿得平底鞋，否则大半夜听着自己的高跟鞋声在楼道里回荡也是够瘆人的。</p>
这家整形机构是**办公，共四层，一层接待，二层整形大夫咨询，三层手术，四层住院。筱笑笑对这里较为熟悉，却在下到一层时停了脚步。</p>
楼梯一直延伸向下。</p>
灯光只亮到了一层，再往下就是蔓延在黑暗的楼梯阶，像是渐渐伸向怪兽大口似的。筱笑笑从没听说过这幢楼还有地下，停车场也不对，有户外停车，足够大的停车坪能容纳所有员工和顾客的车辆。</p>
她想了想，一时觉得好奇就继续往下走。</p>
女人最致命的是多疑，但除了多疑外，还有一个特质也能害死人，那就是，好奇。</p>
如果筱笑笑那晚可以回家，如果她不是一时好奇到了地下，有可能一切都变得不一样</p>
地下不止一层。</p>
她近乎忘了自己到底是下了几层，直到手机发出电量过低的提醒，她才见到有一道门在楼梯的尽头。轻步上前，隐约听见门后像是有人在说话，还有重物蹭地的声音。</p>
是道密码门，却没锁，她悄悄进去。</p>
眼前有微蓝色的光亮，还有一点味道，说不上来的味道。眼前是条长长的通道，顺着人声过去，又是豁然开阔。像是一个库房，但更像是实验室，挑高足有十几米的样子，怪不得她一路下来没有出路，原来是挖空了几层来做这个空间。</p>
有一层层的架子至上而下，上面摆着像是大桶的东西，但都是蒙着白布的，只能凭着轮廓来判断。筱笑笑看得惊呆，一时间也判断不出这里究竟要做什么的，隐约又有人声由远及近。</p>
“今天的差不多都存完了吧”</p>
“差不多了，把这桶搬上去就可以下班回家了。”</p>
筱笑笑不知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躲起来，便也这么做了。</p>
看身上的制服应该是机构的员工，两人拖着一只密不透风的大桶，将其放在最底层的架子上，其一人伸了伸懒腰，“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p>
“赶紧回家，我要好好冲个澡，真不知道这机构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东西，直接扔了不就行了”</p>
“哎，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种机构说不准有什么猫腻呢，咱们啊只管干活，到时候出了事也摊不到咱们头上，少说话多做事吧。”</p>
“倒也是，走啦走啦。”</p>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门“咣当”一声关上，筱笑笑才从隐匿处走出来。她倒也不担心自己出不去，反正开门就能出去，就算出不去也总会有人过来，大不了解释说自己迷路了。</p>
倒是眼前架子上摆放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p>
室内的光线很暗，可能是为了节省能源。</p>
筱笑笑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模式，一束极强的光照在刚刚那两人放好的木桶上，还没被白布盖起，乍一看像是装红酒的那种桶子似的，有半人高。</p>
走上前，伸手晃了晃，很重。</p>
又见有木塞，打开，木桶的口不大，里面黑漆漆的又看不清楚，闻了闻，很怪的味道。</p>
手指伸到开口的边缘，轻轻抹了一下，油腻腻的，借着手机的光亮一看，手指头上像是涂了一层油。</p>
油</p>
这么晚了，机构的员工为什么搬了一桶油到地下还有其他那些蒙着白布像是桶子的东西，里面装了什么</p>
筱笑笑起身，小心翼翼地扯了身旁的白布下来。</p>
原以为还是木桶，却不曾想是玻璃器皿，亦是半人多高。筱笑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用手机一照，玻璃器皿的东西清晰可见。</p>
像是油。</p>
清澄得像是食用油。</p>
筱笑笑百思不得其解，这机构没事儿放这么多的食用油干什么</p>
可很快的，她怔住。</p>
想到了刚刚离开的那两名员工的话：真不知道这机构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东西，直接扔了不就行了</p>
这些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