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恶狠狠的骂着,手上却忙着拿纸巾擦拭他手背的血迹,炎亦远将头靠在墙壁上,眼神柔柔的看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难道是反悔了,想现在杀了我?”
沐浅浅气哼哼的去掐他的脖子:“是啊,我现在杀了你,杀你个喜欢逞强的笨蛋!”
她的声音带着哭声,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用力,却感觉有些异样,似乎手指摸到什么东西,她凑过头去看,意外的看到他颈后有片印痕,黑色触须延伸到耳朵边,花朵般大小,竟然与二姐身上的一模一样,她忍不住指尖沿着触须滑动,心情是异常复杂。
炎亦远感觉到沐浅浅的异样,轻轻拉下她的手,故意打趣她:“你这是杀我,还是挑逗我?”
沐浅浅却并没有被他带离话题,神色复杂的问道:“为什么?‘烈焰迷花’是炎家的法术,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这不应该,是对付敌人用的吗?”
炎亦远垂下眼睑,不正面回答她:“先送我回公寓,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沐浅浅只有搀扶着他去打车。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不是想到大姐当年离开炎亦卓时,那个讨厌鬼不肯阻拦的苦衷,她也不会半路折回,怕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误会了他。炎亦远,如果我不回来,你伤成这个样子,该要怎么办?
那天,炎亦远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对沐浅浅讲了很多很多。
他美丽温柔的母亲,卑微的爱上炎家的长子,哪怕没有名分,也始终留在父亲身边不离不弃。只是,眼中只有法术的人,是看不到凡人的情爱的,父亲留母亲在身边,只因为她不吵不闹,也不会带给他麻烦,炎亦远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对她厌烦,记忆中,母亲只能住在下人房,每天做些粗活,带着他艰难渡日。
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冠上父姓,能不再背负私生子的头衔。所以,在母亲过世后,他拼命的讨好父亲,哪怕被当作人肉沙包,专门做他法术的试验品,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他也从不曾退缩。最终,好不容易换来炎亦远这个名字,却依然不能入炎家族谱,成了最尴尬的身份。
“那你身上怎么会中‘烈焰迷花’?”沐浅浅递给他一杯水,轻声追问。最关键的问题,炎亦远始终没有提到,这也是她,最好奇的事情。
炎亦远把水喝光,将空杯子拿在手上把玩:‘你大概不知道,‘烈焰迷花’是一种盅,这盅很特别,如果被下盅的人不是心甘情愿,没有人能将盅种在他身上。”
“什么?”沐浅浅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谁会那么傻,心甘情愿的让人种盅,还是这种变态的盅,她定眼望着炎亦远,眼底带着一抹疼惜:“你为什么会答应?”
能让他心甘情愿答应的,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但那个人,却并不重视他,不然,怎么忍心这样对他呢?
炎亦远自嘲的笑笑,手心稍一用力,玻璃杯就在他的手中化为粉末,那些透明的细小颗粒,像汇集成海洋的苦涩泪水:“因为我要姓炎,就必须种下‘烈焰迷花’,用这个来保证,不会叛离,也不会妄想成为炎家的族长,只要稍有背叛的心理,就会被人引发盅毒,最主要的,是因为这是我父亲的要求,你说,我该怎么拒绝,对他说不?”
“亦远。”沐浅浅握紧他的手,用这样的动作来表示自己无声的安慰,还有对之前行动的抱歉。她以为炎亦远在骗她,却原来,他们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过了很久,炎亦远收起脸上的脆弱,拍拍沐浅浅的头:“所以,浅浅想要救自己的姐姐,就该先去找那个,能让你姐姐心甘情愿被下盅的人,只有他能引发盅毒,也只有他有办法救你姐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