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腹中翻滚,总比心里不舒服要好,不是么?”赵楷拍了拍岳飞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岳将军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是否是因为金军太强的缘故?”
“金人虽强,但我大宋也不弱,只要上下一心抗金,何惧一个外邦小国?”
“将军说得好!”赵楷拍手称好,但随后又道,“可我大宋却是做不到上下一心,这如何是好?”
岳飞却罕见的沉默了,“战场上,某家有数百种办法对敌杀敌,无论敌人多么强大,只要有纰漏破绽,某家必定能反败为胜!
可某家实在处置不了这里的乱局,这里的汉人,甚至都不认为自己是汉人。
只要能活命,他们可不管是汉人金人还是辽人,那都不重要,甚至如果辽国复兴,他们为了活命,再投辽人又如何?
如此的燕云十六州,即便我大宋守住了,抢回来了,那又如何,守得住么!”
岳飞心里一阵烦闷,他出身相州汤阴县,从小就耳读目染。
这二十年来,无论是辽国大军,还是金人的铁蹄,疑惑西夏人的甲兵,都可在大宋境内示意践踏。
这泱泱大宋百姓,尤其北方的百姓,哪一个不对辽人金人恨之入骨。
每个百姓,无时无刻都想着让自己一解心中仇恨。
可如今守着燕京城的,却是一些投降比杀敌都要积极的汉人。
岳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将这些人称之为汉人。
赵楷面对岳飞的无奈,他只是露出来一声轻笑,伸出手拍了拍岳飞的肩膀。
“你这个问题呢,其实在某家来之前,皇兄也曾经和某家说过,或者说他也感觉非常的困惑。
他是不是挽救这大宋的君主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这位皇兄啊,却是这天底下最希望大宋能够延续下去的那个人了。
但是,他就是不明白,他就想抗金,怎么就那么难,怎么就谁都走不通呢。”
赵楷说话的时候,似乎想起来了自己和赵桓那一夜的宿醉,那是他第一次放肆的喝醉,因为自己没有当上皇帝。
那是赵桓第一次喝醉,因为他当上了皇帝。
那一夜,他们两个人几乎砸了整个书房,那一夜,他们两个人闹的半个皇宫都鸡犬不宁,吓得童贯都不知所措。
但是那一夜,他们想通了很多很多事情。
岳飞看着赵楷,听他说那位素未蒙面的官家,听着那位官家的点点滴滴。
赵楷和岳飞二人间的谈话无人得知,而岳飞也没有告知其他人,自己心态上发生的转变。
他是大军主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燕京府的态度,而且此战之后,他已经足够影响大局走势。
在这种情况下,他更应该谨言慎行。
就在岳飞心态变化之后,开始将收缴上来的粮秣辎重分发下去。
他端着自己的饭碗走到士兵中间,和那些士卒一样,熟练的蹲在地上,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他吃的饭菜跟其他人别无两样,并无加菜。
看着岳飞一个主将跟他们通吃一样的饭菜,周围的士卒第一次连吃饭都开始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