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世界的根本是光明的么?这世界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是否越揭开它的面纱,越会看到黑暗的一面?
“不行,我必须和仞雪说。”光正猛然立起,灼灼的目光穿透了低垂的夜空,可再一次走到仞雪的门前,却又逡巡着转起圈来。他想起仞雪曾经笑着说他冬烘的情境,怕着若是为着这番忧虑叫醒,是不是又要遭此讥评。
他不愿让自己显得像个傻子;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个傻子,在这安谧的夜间不是睡觉,而是在黑暗中漂泊游荡。或许自己的怀疑,自己的忧思,本来就不是可虑的问题,而只是黑夜中狂乱的心底激情?
看着熟睡着的千仞雪。现在已经是理直气壮的看着了呢,光正微微有些自嘲出神,迷乱的思绪随后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
睡梦中仞雪的容颜是这般的恬静而纯美,为何要去打搅呢。如果一定要叫醒的话,他也希望那是春夜欢乐的雷雨甘霖,而不是现在这般的昏乱忧思。
好像已经不止一次夜间忧虑了吧。对,上一次,就是在出发前啊。光正无奈地想着,回想起仿佛才在上一个瞬间,自己还沉浸在武魂殿战队胜利的喜悦中,沉浸在魂师大赛举办的成功中。
是现在的自己太疑神疑鬼了,还是那时的自己太过量小易盈了呢。光正苦笑着。怎么就这么悲观了呢。
如果能回到那一天多好,他还能保持着快乐的心情,还能保有着方向与希望。
“现在不也可以么?只要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已经知道了,又如何能平静得下来?”
挣扎之中,光正竟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或许在那其中,可以找到深深的安宁吧。
快乐且疲惫的解脱。
“怎么能这样呢!”光正断然棒喝自己,整个人被自己吓了一跳,如同被冷水浇透。念头是打消了,却不敢再多待一会,生怕黎明来得太快——也许是来得太慢——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是和邪魂师接触造成的么。光正躺在床上,苦笑着回想。不,也不该这样委过于人。倒不如说,自己本来人也和邪魂师一样,带着血肉的饥渴吧。
所以己身所自信的那份爱情里,有多少,实是出于这潜隐在暗夜里的情欲,而纯爱的空间,又占得多少呢?
而自己守护的武魂殿,所作的一切,究竟多少是出于理想,多少是出于供养的渴望?而武魂殿所谓要守护的那无数荦荦,究竟有多少是值得守护、又有多少天生的是要互相吞噬着彼此?
兜兜转转,又回到那里,回到那份未卜的惶恐:所以,那昔在的,为何要让人,带上这血气的汹涌?为何要让人渴望着彼此的肉身,而不是如同光辉照耀般明亮纯粹?
终于沉沉的睡去了,面色紧绷着;仿佛在那黑甜乡里,也没有解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