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安叹了一口气,伴随着一声整齐的“少爷。”,迈进了李府的大门。
“少爷,老爷在大厅等您,吩咐了只要您一回来,就让我们把您带过去。”福伯附在李心安耳边说道。
“李林甫?他找我做什么!”李心安皱起眉头。
“也罢,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他。”
“哟,小弟,回来了啊。”迎面走来一个公子哥,十几岁上下,正玩味的看着李心安。
“十公子。”李心安身后,吴乡和福伯齐齐行礼。
李心安抬眼瞅了一下,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声:“十哥要出门?”
李林甫的十公子,李峥笑着回答道:“闲来无事,找两个清倌喝酒,怎么,十三弟要一起吗?”
“不了,李林甫要找我。”李心安淡淡的回答道,绕过李峥,向府内走去。
李峥闻言一怔,回过神时,李心安和他那两个仆人早就走远了。
“这个杂种!”李峥眼里闪过一丝嫉恨的光,“对父亲还是这么不敬。”
李峥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心安如此冷淡,对父亲总是直呼其名,却依然能得到父亲的宠爱,无论李心安把父亲气成什么样,他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
反观自己,父亲就从没有正眼看过!
“走。”李峥对着自己的仆人咬牙道,“喝酒去!”
李府大堂外。
李心安看着堆在一起的木箱子,来来往往的仆人正把这些箱子搬进后院仓房。
“估计又是哪位大人前来拜访了……”李心安暗暗腹诽了一句,迈入大堂。
吴乡和福伯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在外面。
大堂内,一个男人背着身子,盯着桌子上的一张纸,若有所思。
“我回来了。”李心安说。
男人收起那张纸,转过身来,看着李心安。
两人对视,没有人开口。
男人富贵翁打扮,头发已经有些苍白,精神却是抖擞,长髯飘至胸前,面目普通,放在人堆里,谁也辨认不出。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富家翁,竟是如今的大唐第一奸臣呢?
父子二人漠然良久,终究还是李林甫打破了沉默。
“怎么出去这么晚?”
“去了旌善坊。”
“怎么想起来去那儿?”
“拜师。”
“又找到了哪个蹩脚师傅?”
“大唐剑圣。”
“裴旻?”李林甫一直不咸不淡的语气终究是有了一丝波动,看向李心安的目光中有了一分惊讶。
“他收下你了?”
“那是自然。”
“哼……也好,有他这么个剑圣教导,你也不至于被那些江湖骗子坑害了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李心安问道。
“你院子里的那扇后门,从今往后,不许再用了。明天起我会让人封起来,你以后就走正门。”
“为什么?”李心安眉毛一挑,声音有些阴沉。
“为了你好。”李林甫说道,“堂堂李家公子,哪有天天走后门的道理!”
“为了我好,嘿,你也真是能说的出这种话!”李心安冷笑道。
“我有事要找你。”
“钱又不够了?你可以自己去账房支,没人会阻拦。”
“不是钱的事。”
“哦?”李林甫眯起他那狭长的双眼,罕见的来了兴趣,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竟然还有除了钱财之外的事情找自己?
“我要三百斤深海寒铁石,一百五十斤黑精石,一百斤火琉璃,一百斤精纯黄铜,五十斤精纯钢,以及天外陨铁,越多越好,最少是巴掌大。”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铸剑。”
李林甫猛然一瞪。
“你……是铁了心要学武了?”
“三天之内,我要备齐这些东西。”李心安没有回答李林甫的问题。
李林甫盯着李心安,面对着这双令朝堂诸公都胆寒不止的危险眼眸,李心安却全然不惧,昂首挺胸,直视了回去。
“五天。”
“好!”李心安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你走吧。”李林甫再度背过身,“晚上有家宴,你要到场。”
李心安转身离去。
走出大堂,他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吴乡和福伯慌忙跟上。
李府实在太大了,从待客的大堂,到他自己那个偏僻的小院,以他这个小孩子的脚力,足足要走一刻钟。
一刻钟后,李心安推开院门。
“少爷。”院子里,忙碌的丫鬟仆人看到自家主子回来了,齐齐叫了一声。
李心安点点头,走至院中央,他忽然转头,对福伯说道:“福伯,劳烦您一件事,去城东那座院子,跟里面那些人说,让他们离开。我要腾出那座院子,招待别人。”
福伯老脸一皱,面露苦色,“少爷,您有事早吩咐啊,我这都到地方了,还得再走回去,可怜我这老胳膊老腿啊……”
福伯哭丧着脸走了,李心安一拍手,对院子里忙碌的下人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我想休息休息。”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以往自己那个喜欢热闹的少爷今儿怎么突然要休息了。
不过他们也不敢违逆,躬身称“是。”,纷纷告退。
“少爷。”倒是有一人例外,笑着走过来,对李心安道:您养的那匹马今儿生小马了,我带您去看看?”
“不必了。”李心安摇摇头,“我累了,只想休息。”
马夫离开了,李心安带着吴乡走进他的房间,蹬掉鞋子,将自己卷进被子里。
吴乡看着自家少爷,有些心疼,今儿在外面跑了一天了,从平康坊到旌善坊,又从旌善坊赶回来,少爷一路上都是强撑着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回府,少爷就立马变得无精打采,吴乡不明白,衣食无忧的少爷,明明有那么疼他的老爷,为什么还是讨厌他,讨厌这个家。
吴乡恍惚间不禁走了神,等到回过神来时,李心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