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字辈的高僧?”
慕容白连忙行礼,“见过大师。”
身材高大的老者笑眯眯的回了一礼,“老衲见过二位公子。”
“慧心,看茶。”
小沙弥利落的的跑进屋子,名为度严的禅师向屋内一招手,“二位公子,里面请。”
李心安看着发愣的慕容白,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道:“怎么傻了?”
“这位高僧师承哪座宝刹?”慕容白盯着度严的背影,一边走一边低语道:
“整个江南也不过寥寥十六位度字辈的高僧,长安我不知道,但怎么也不会少于十位。度字高僧在整个大唐都是凤毛麟角,怎么会在这里?”
“这件事先进去再说。”
李心安拉着慕容白走进度严禅师的屋子,屋子不大,在后墙上开了一个巨大的窗户,阳光透进来照在人身上,尤为舒服。
李心安解下貂皮大氅,坐在了他最熟悉的位子上。
慕容白紧挨着李心安坐在了他的下手,看到度严禅师走过来亲自给他们倒茶,慕容白连忙说道:
“不劳大师,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度严微笑的看着慕容白,好奇的道:“这位慕容公子倒像是我佛门信徒。”
“不敢,我娘亲信仰贵教,我耳熏目染,自然对佛门也有所涉猎。”
“度严禅师,您可不知道,白木头的身份可又来头了。”李心安吹动着手中茶水,啜饮了一小口,咂了咂嘴,有些不满。
“度严大师,我上次送您的龙井呢?那可是好东西,您总不能都喝完了吧。”
度严呵呵一笑,“李公子说对了,老衲没什么爱好,前半辈子爱喝酒,后半生就爱喝茶,一时贪嘴,不到一个月就干净了。”
“那可是青砖一样大的茶饼,够大师您喝半年的了。”李心安笑道,“是不是又忍不住拿出来招待客人炫耀了?”
“哈哈,果然瞒不住李公子。”度严哈哈大笑,“出家人不打诳语,罪过……罪过。”
“好东西就要藏着自己享用,我下次再给您带一个,大师你可不能再招待别人了。”
度严轻轻摇头,花白的长髯在胸前摇动着。
“佛门提倡众生平等,好茶,糙茶,我饮得,他人也饮得。”
李心安放下茶杯,将那个装满黄金的小箱子递了过去。
“黄金一百两,李俶殿下赏的。”李心安笑道,“西北大旱,估计要有不少灾民逃难来长安了。”
度严双目轻合,单掌立于胸前,向着李心安微微躬身:“阿弥陀佛,李公子解老衲一大难题。”
度严从李心安手里接过黄金,把它交给身旁的小沙弥慧心。
“阿弥陀佛,李公子这些年来对青龙寺多有善款,可惜老衲无以为报。”
“度严大师不必如此。”李心安叹了口气,“青龙寺之前也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大雄宝刹,如今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与李林甫脱不了干系。”
“我只是赎罪罢了。”
“不,你父亲是你父亲,李公子是李公子,根本没有赎罪一说。”
度严落座,说道:“日后若是李公子用得上老衲,尽管开口,老衲定竭尽全力而为之。”
“大师有心了,心安不图回报,只求心安。”李心安双掌合十,欠身道。
几人闲聊了一阵,度严说道:“时至正午,李公子与慕容公子,不如用过午膳再走?”
“好哇!”李心安的眼睛瞬间亮起,看着站在度严身边的小沙弥,一脸阴险的笑意。
慧心被他盯的有些发毛,连忙向度严身后躲了躲。
“让慧心去做饭,这个臭小子,当初我抱他的时候还是个不足月的孩子,冰天雪地被人扔在山上,我把他带到青龙寺,之后许久没见他。等到在来的时候,臭小子居然在我怀里撒尿!这个事情我可还记得啊。”
慧心小脸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李公子就别笑话慧心了。”度严呵呵笑道,“他不过十岁,怎的会做饭。慧心,你去水房挑水来,我去做午膳。”
“是!”
得到度严吩咐的小沙弥飞也似的逃离了这个让他尴尬万分的地方,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不见。
“慧心这孩子虽然不爱说话,心思却敏感的很,李公子虽是善意,但还是不要开慧心的玩笑了。”
“知道了大师。”李心安哭笑不得的道,“早知道就不把他带来青龙寺了,扔到血衣堂里,保准他开朗活泼的烦人。”
慕容白嘴角抽了抽,心底暗暗腹诽:“你说的开朗活泼就是那群有怪癖的疯子?”
张权走后,他接手了血衣堂在长安的部分事务,本来以为以他在慕容山庄的成就,管理血衣堂不敢说手到擒来,也能绰绰有余,但在他和那些杀手相处几天后,慕容白就聪明的改变了这个想法。
那些人……
一言难尽。
他想想起李心安之前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那些人都有点不正常,只要他们不做出出格的事情,你就什么也不用管。”
慕容白不知道把狗的头骨挂满房间算不算出格,但是那间房子的主人是他见过的血衣堂杀手里慕容白感觉最正常的一个。
想想那些人在杀人时的冷酷老练狠辣,再看看他们生活中的怪癖,果然如李心安所说,能干这一行的都有那个大病。
一想想未来自己也有可能会那样,慕容白就不寒而栗。
度严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我观慕容公子气宇轩昂,想必不是凡人,莫非,慕容公子出身慕容山庄?”
“您知道我?”慕容白讶异的道。
“老衲虽然年纪大了,耳朵却还好使,消息也不算闭塞。”度严微笑道,“前些日子,慕容山庄少庄主白衣白马入长安可是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李公子又是在皇太孙殿下府上做事,而且慕容夫人信佛天下皆知,能够清楚的知晓江南度字僧者的数量,这几件事加在一起,慕容公子的身份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慕容白站起身,走到度严面前,深作一揖。
“慕容山庄,慕容白,见过度严大师。”
度严微笑着让慕容白落座,后者踌躇了一会,鼓足勇气问道:
“度严禅师,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大师解惑。”
“慕容公子尽管说就好,老衲知无不言。”
“先前听大师所言,大师似是半路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