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一出现,李心安就再也忘不了,他不由自主的搜寻着过往的记忆,似乎想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来证明这个猜想。
当年被他忽视的很多细节,此刻李心安一一记起,数不清的疑点聚集在一起,让李心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几乎可以确定,李俶真的有第二方势力!
李心安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摆脱思考的状态,忘却这件事。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查下去,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其他的统领,多半也已经想到了这里。但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这件事,知道就好,说出来,就会成为第二个余和林。
李心安动身往幽香居赶去,他不再关心这个问题,脑海中却是涌现出另一个疑问:
苏休在哪儿?
刚才,李俶的心腹手下齐聚一堂,但屡献奇策的苏休依然不见踪影。
这很不正常。
“苏先生。”李心安愁眉紧锁,“你到底怎么了……”
在李心安纠结于苏休安危的时候,他不知道的是,长安城西金光门外,正骑马赶来一人。
正是过年的时候,长安城四方城门都是拥堵不堪,挤成一团。那人怪异的装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寒冬腊月,别人都是裹着厚
实的棉袄,哪怕是乞丐,也知道给自己弄两条破旧的毛毡。可那人却不一样,只穿着一件单衣。
守城的士兵讶异的看着他,单衣也就罢了,还不好好穿,露出半截古铜色的胸膛。肤色黝黑,胡须杂乱,好久没有修理。头发也是油腻腻的,背着一个小包裹,后腰一左一右,各自插着一把长剑。
男人慢悠悠的骑着马,晃悠到城门口。
士兵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当即严厉呵斥道:“什么人?赶紧下马接受盘查!”
出乎士兵的意料,男人却是像没听到一般,解下后背的包裹,从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嘿,跟你说话听不明白是吧?给我下来!”
男人喃喃自语:“诶?怪事,怎么找不到了,我记得放在这儿啊……”
守城士兵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抽刀上前,把那人团团围住。
周围百姓尖叫着避退,数把长矛对准了男人的头颅,士兵厉声喝道:“再不下马,就莫怪我们动粗了。按大唐律,拒不伏法者,当就地诛杀!”
金光门守将急匆匆的赶来,看着这一幕,皱眉问道:“怎么了?”
“回将军,这个人形迹可疑,拒不下马接受盘查,卑职怀疑他是契丹卧底。”
守将环视四周,看着惊慌失措的百姓,狠狠的踹了手下一脚,骂道:“你个猪脑子,有这么明目张胆的间谍吗?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别想拿赏钱了!”
他咳了咳嗓子,走上前,沉声道:“职责所在,还请下马接受检查。”
男人脸上泛起惊喜的神色,“哦,可算找到了!”
“什么?”守将讶异的望着他,不明所以。
“喏,看看,识字吧?”男人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扔给了守将。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寒冬腊月,更显得刺骨。守将满脸愠怒,但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发火,他看着手心里的那个小玩意儿,似乎是个大印。
等等,大印?
守将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看清了上面刻着的字,旋即身体颤抖起来。在士兵们震惊的目光中,他双手恭敬的捧着那个东西,举止头顶,还了回去。
“卑职不知将军在此,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男人随手接过那个让金光门守将吓得不敢造次的东西,重新塞回包裹,懒散的道:“行了,别浪费时间,让我进城。”
“是。”守将转过身,朗声道:“来人,接将军进城!”
男人轻踢马腹,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走过了城门。
“长安啊,好久没回来了。”男人眼中浮现出惆怅的神色,旋即泛上浓浓的笑意:
“该去看看小家伙了,他应该还在吧。”
男人简单辨认了一下方向,旋即纵马往通义坊赶去。
幽香居外,李心安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离开长安。
“张权,我不在,长安就交给你了。”李心安嘱咐道,“血衣堂的任务可以放缓,让兄弟们过个好年。”
“属下明白。”张权说道,“堂主,路上小心。”
李心安点点头,翻身上马,正要往外骑去。但前方街角却迎面转来一人,挡住了他的路。
“哎哟,我这是赶巧了,再来晚一点,咱家堂主可就要走了。”
李心安怔怔的看着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等看清来人的脸,李心安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他缓缓张大嘴,旋即咧嘴傻笑了起来。
“笑什么!”男人笑骂道。
李心安抹了抹眼角,纵身一跃,跳到了男人的马鞍上,张开双臂,狠狠的抱住了他。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