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他才深吸一口气,谨慎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心安便把两人是如何结识,如何相交,如何诓骗慕容白进入血衣堂,两人一起经历的铁旗门私盐案、长生教蛊虫案和屠生楼鬼头人脸案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最后说到神花会,他埋怨了一句:“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了,居然听信了那种鬼话,害得我几天没睡觉去找他。”
常玉却是眉头紧锁,“师弟,单是慕容白知道也就罢了,可你确定他背后的慕容山庄不会起别的心思?”
“你说慕容德?”李心安摇了摇头,笑道:“慕容盟主都答应自己的儿子加入了,还能对我们做什么。越是他们这种庞然大物,里面的阴暗就越多,现在的血衣堂对慕容山庄而言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那叶家呢?”常玉语气沉重,“你能担保他说的就一定能做到?”
“做不到也没关系。”李心安说道,“叶家现在和殿下捆绑到了一块,就变相的和血衣堂达成了共同利益,就算我们的把柄被叶家的人掌握住,他们也不敢冒着得罪殿下的风险揭露我们。”
“况且,我相信叶七。”李心安认真的道,“他说不会泄露,我就信他不会泄露!”
“好吧。”常玉身体一松,懒散的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师弟你记得,一旦他们出卖了你,长安待不下去,就去边关,师傅师兄永远都会护着你,不管是慕容德
还是叶梦松,都没办法。”
李心安心中一暖,眼角有些湿润。谁说他没家人?师傅师兄就是他家人!
“哎!我知道了。”
……
太阳落山,长安最终淹没在夜色里面。
师兄弟二人倒是没借着良辰美景喝酒,常玉第二天还要去兵部交接一些事务,这几天都有的忙。
他待不了多少天,就要再回边境。
李心安对此是有预料的,没有表露失望,借着这一段时间,师兄弟能多相处一点是一点,也就没有离开长安去探亲。
接下来的几天,李心安都很少看见常玉的身影,他早出晚归,一天都泡在兵部。少有的闲暇时间,两人也就是来得及说几句话。
六天时间一晃而过,叶青岚送来了信,说他已经回到了家。
慕容白还没有消息,估计还在路上。
而常玉也算是了结了他的任务,彻底放松了下来。
李心安带着常玉在长安城游玩了两天,几乎把长安城大大小小有名的地方去了一个遍,只是那些景色在李心安看来,实在是有些腻,提不起什么兴趣。
常玉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长安城外面走一走?正好我也快离开了,你我师兄弟不如就借机游玩北上,你也顺路去看你大哥。”
李心安两眼放光:“好啊!”
第二日清晨,两人收拾好行李,天色未明就出了城。
如常玉所言,两人准备北上,沿途饮酒赏景,到汾州再分别。
但李心安不知道的是,几天以来,一双眼睛始终在暗处盯着他们。常玉也因为几日来的奔波忙碌心神不宁,全然没发觉有人监视。
那双阴冷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离开长安,方才消失不见。
……
隰州之南,有一个著名的去处,唤作十里亭。
那并不是一个亭子,而是一条林荫大路,两侧尽是茂密的参天大树,道路延展十里,中央有座凉亭,亭下流淌一条小溪,自西向东,无论冬夏,潺潺不断,十里亭由此得名。
半月路程,李心安和常玉终于来到此处。
“前面就是隰州了。”常玉说道,“到了隰州,离汾州就是两天的路程,你我兄弟,分别就在眼前。”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李心安耸耸肩,“走着,前面凉亭喝酒!”
两人慢慢悠悠的骑马而行,前两天才下了一场大雪,两侧的密林银装素裹,阳光照射在雪地上,闪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常玉耳朵微微一动,他皱眉向左侧看去,倒是没发觉什么异常。
“怎么了师兄?”李心安见状,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兴许是我多疑了。”常玉摇摇头,重新偏过了头,但眉头依旧紧皱。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
平康坊西南,陆府。
年迈的尚书右仆射陆閔康写完了信纸上的最后一个字,封好信封,叫来了心腹。
“把这封信,送给杨相,切记,亲手交给他!”
“是。”
杨府,杨国忠拆开陆閔康的信,随手扔到了火盆里。
“父亲,他怎么说?”在一旁的杨腓问道。
“契丹人会在十里亭动手,你可以让待在晋州的韩山佀和夜山柃出发了。”
“孩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