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匆匆走进书房,连母亲的追问都没有听到,便提笔把听到的三首词记录下来,然后拿着这三首词念念叨叨,反反复复地看,真是越看越美,越看越迷。
鱼娘子见女儿回来,问她话也不答,匆忽地走进自己房间,她连忙跟了过去,见幼薇进屋后迫不及待地磨墨展纸,然后醮墨挥毫,想来是在写文章,便偷偷地退了出去。
幼薇念着三首词,想起傍晚时分看到的牡丹花,心念一动,一首律诗浮现在脑海,她连忙提笔写下这首诗:
临风兴叹落花频,芳意潜消又一春。
应为价高人不问,却缘香甚蝶难亲。
红英只称生宫里,翠叶那堪染路尘。
及至移根上林苑,王孙方恨买无因。
牡丹身位花中的皇者,至尊,它们美丽,芬芳,却价高而无人买,幼薇为它们叹息,同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写完之后,幼薇想了想,提笔写下“卖残牡丹”做标题。心中不觉想起了鱼秀才,他营营苟苟,其实就是想把自己推销出去,嫁个贵人,可是唐朝等级制度森严,鱼秀才的失败可想而知。
而父亲鱼秀才的失败,代表的就是幼薇自己在婚恋市场上的尴尬地位。
黄巢的脸浮现在幼薇脑海里,她想,也许一切都不会太糟糕。打水洗漱后,幼薇躺倒在床上,慢慢地睡了过去。
鱼秀才很晚才回来,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意。鱼娘子还在熬夜绣花,见鱼秀才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去问道:“怎么那么晚又出去?”原来,鱼秀才送李凌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是以鱼娘子有此一问。
“还不是应酬上的事,男人嘛,怎么能一天到晚坐在家里?”
鱼秀才在桌旁坐下,鱼娘子很快给他倒了水来。鱼秀才端起水问道:“幼薇回来了没有?”
“晚上回来的。”
“以后跟她说,女孩子家家的,别玩到那么晚才回来。”鱼秀才肃着脸,说话时下巴上的短须往上一翘一翘的。
“是。”鱼娘子想了想又道,“他阿耶,孩子回来后帮我去紫微阁送了一趟衣服,回来后就魔怔了,问也不说话,进房就磨墨铺纸,嘀嘀咕咕,写了好多字,你进去看看。”
鱼娘子说这话的时候缩了缩脖子。果然,鱼秀才一记责备的眼神甩过来,问道:“你怎么能让她去紫微阁送衣服?!紫微阁是什么地方,你让她去?糊涂!”
鱼秀才拍着桌子,说完后起身一甩衣袖,往幼薇的厢房走去,鱼娘子连忙跟上去。
“我一再嘱咐那地方不能去不能去,你倒好,主动让孩子往那里跑。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现在是议亲的时候,好人家的孩子在她这个年龄早就议得了婆家,她迟迟没有定下来,你不要好好想想原因吗?”
鱼娘子小声嘀咕道:“周围人来议亲你也看不上啊。”
鱼秀才回头瞥了一眼,鱼娘子连忙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