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唯一能做,也是最该做的,就是从外祖父的视线里永远的消失!</p>
就像他从未出现在这人世上一样!</p>
虽然外祖父总共只来看过他两三次,而且每次都是站在农庄的篱笆外,或是躲在豪华四轮马车的车厢里。而每次他向孤孙投来的目光又都像寒冰磨成的利刃一样冰冷!</p>
他长时间地狠狠瞪着“小杂种”,直到把他吓得躲到庄子里的老婆婆的身后,浑身发抖也不敢哭出声来。</p>
老亲王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小杂种”的那张脸,身为“卡瓦尔坎蒂”家族唯一的血脉延续,他居然长了一张彻头彻尾的东方化的面孔,像极了他那个被外祖父骂做“支那猪”的父亲!</p>
而他的眼睛偏又像魔鬼一样诱人,居然胆大包天地继承了母亲眼中纯美无比的色泽,如矢车菊般的幽蓝。</p>
“你怎敢长出这样一双眼睛,怎么敢!”</p>
外祖父在信里不依不侥地叫骂着,尽管绅士把这段文字读得轻柔极了,以为这样就能消除原文所携带的诅咒意味,可黑父还是听出了那种歇斯底里的口气。外祖父在写下这些话时,心里不停叫嚣的分明就是——“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p>
随信带来的还有一张船票和一张支票,“小杂种”从未听说过的“印度支那”就是外祖父为他选定的永久的流放地。</p>
对任何一个孩子来说,一张染满母亲鲜血的床单,一张断绝了与家族所有关系的船票,一张买断了今生获得亲情的权利的支票——这样的三份“生日礼物”无疑都太过无情,太过残忍,太过令人痛不欲生。</p>
黑父当时就听懂了一切,于是他哭得肝肠寸断,扑身进绅士的怀里。</p>
绅士就那样抱着他,不停说着温存至极的安慰话,直到他哭累了,累得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绅士还抱着他,俩人却已经坐上了驶往马塞港的马车,外祖父到了这种时候依然羞于让世人见到他,所以命人将车厢四周围上了层层黑色的纱帘。</p>
临别的时候,将他十分稳妥地安置在了船舱里之后,那位绅士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微笑着塞到了黑父手里。</p>
打开来,居然是一把刻着家徽的手枪!</p>
绅士说这是外祖父留给他的,让他带在身边,一是能够保护自己,二是也能作为一个凭证,证明他是“卡瓦尔坎蒂”家族的后人。</p>
“说到底,外祖父还是承认你,还是放心不下你的。”</p>
绅士的话真叫人锥心刺骨啊!虽然痛不可当,黑父还是一边流泪一边含笑接受了。</p>
“我能问问您的名字嘛?”</p>
绅士起身告辞时,黑父揪住他的衣角,轻声问道。</p>
“罗兰,你能记住嘛?”</p>
“当然,您真是个好心人。”</p>
“你也真像个小天使,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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