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嫂终于开口问道:“莫非秦姑娘和平儿表弟,和王员外不同,真的仙缘遇合?”
司徒平回想这一路修真往事,仙缘遇合,不过是留在体内的五锴针。这真是一言难尽。他不知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面对小心谨慎畏畏缩缩的二表嫂,秦紫玲脸上显示出一抹罕见的温柔。她抬头轻声说道:“二表嫂,莫非需要什么帮助?不妨有话直说。”
风华绝代的秦紫玲说出“二表嫂”三个字,司徒平心中一震,眼前无端浮现出一片旖旎风光。他急忙将心思放在别处。
听到秦紫玲的话,二表嫂眼含热泪。司徒平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想到二表嫂所要求的帮助,大概就是前面向秦紫玲请教的事情。
二表嫂轻咬下嘴唇,轻轻收拢耳旁散落的头发,就着衣服擦一擦双手,看起来相当可怜。她走上前来,握住秦紫玲的手,开口问道:“不知可有什么办法向送子观音娘娘捎个信儿…”
屋中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叫之声打断了二表嫂的话语,只听大表嫂说道:“我说花花她二婶,大家饭都吃完了,该喝口热乎水啦。今天这一大桌菜,做得可是有点咸。该不会连卖盐的小贩一块放进去了罢。”
大表嫂语气甚是轻松,言语不忘对二表嫂挑三拣四。这调笑之中,竟隐隐有一种积威。
司徒平暗暗回味,心道,今天的菜,不算咸罢?对大表嫂的不满呼之欲出。
二表嫂脸上闪过一丝苦苦的笑容,转身钻到柴房之中,一会便见烟熏火燎。她正在烧一大锅开水。
秦紫玲一袭白衣,疾走两步,站在柴房外面,朝二表嫂说道:“今天的菜,做得咸淡刚刚好,特别是鸡汤。”
火光映射下的二表嫂微微一笑,司徒平总觉得这笑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就在这短短的几暼之中,司徒平终于想起,二表嫂眉眼之间,颇有一点像自己在松霞学宫的同窗。只不过这位同窗自幼在蝴蝶谷修真,举手投足之间,元气满满,不似二表嫂这般唯唯诺诺。
司徒平原本想,这花门国路途遥远,颇为艰险,正犹豫要不要前去求取送子之丹药。如今,耳听大表嫂话语,眼见二表嫂样子,心中颇为不忍。
就算不能道济天下,能守护身边的人,亦是好的。趁着五锴针还没让自己完全丧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便多让这个世界感知自己的存在。
司徒平暗下决心,正沉思间,不知何时,外婆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外婆颤颤巍巍,抓住司徒平的胳膊,开口问道:“秦姑娘什么时候离开小漫子村?”
正站在柴房口的秦紫玲一脸正色,如实相告,说道:“贫道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自然是越快越好。”
外婆点点头,握住司徒平的手掌,笑着说道:“你和平儿两人,两双眼睛视线几乎从来没有相交,不仅不会有夫妻情分,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老大媳妇的话,秦姑娘别往心里去。她就这样,话有点多。”
司徒平颇为讶然,紧紧握着外婆的手,转头看着她。
外婆神色平静,继续说道:“老太婆已经活了六十多年,一双儿女都走在我前面。平儿,虽然我把你一手拉扯大,但你离开小漫子村,五年多啦。”
司徒平点点头,轻声说道:“外婆。”
外婆继续说道:“你能回来看我,我自然是开心的。你想离开小漫子村去干点别的事情,外婆也相信你。你的日子,正像夏天的树叶子一般多。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司徒平心中一酸。夏天的树叶可不止一千零一叶。五锴针却只留下三年。这种事情,如何跟外婆解释?
外婆伸手,踮起脚来,捋一捋司徒平鬓角散乱的一丝头发,说道:“只是,你以后的路,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走,外婆总归是有点不放心啊。”
秦紫玲轻咳一声,犹犹豫豫说道:“你如果想去花门国的话,我可以将你送到祁连山脚下。两圆的其中一个交点,离祁连山不太远。”
司徒平点点头。
外婆说道:“你跟秦姑娘一起走罢。以后有空闲,常回来看看。”
司徒平紧紧握住外婆的手,说道:“外婆,我去趟花门国,一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