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渊之中,周围一片漆黑。
这种漫无边际地黑正在吞噬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乃至他的记忆。
他动弹不得,就像砧板上的鱼,任由黑暗中的操刀人在身上随意施展犀利地刀法。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极为模糊,分不清是谁,却又分明对他显示出亲近。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来救我的吗?”
它不言语,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看不清它的面容,却分明感受到一股浓浓地悲意从它身上传来,林殊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林殊接连发问,明明自己的意识正在消退,却对它的身份格外重视。
“回答我,回答我!”
林殊大声地吼叫着,黑暗的空间里传来他的回声。
“唉……”
它传来轻叹,却依旧没有开口。
“我们认识对吗?我们一定认识!对不对?不要瞒着我,让我死得明白!”
“你忘了,你忘了……”
“我没有,我没忘,我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你是谁了……”
“我是你……”
“你是我什么?是我什么?回答我,看着我,看着我,抬起头,抬起头啊!!!”
林殊声嘶力竭地怒吼,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震颤。
那道身影缓缓抬起一直低垂的脑袋,面容依旧模糊的厉害,唯有那对眼睛……
熟悉!好熟悉!我见过!我真的见过!
林殊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脑海里不断闪过无数的人的眼睛,却都对不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林殊连说三遍,他真的记不起它是谁。
“忘了就忘了吧!”
它的声音越发空灵,似乎在后退,双方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不!!不!!!
我不忘!我不要忘记!我要知道你是谁!我一定要知道!”
林殊感觉脑袋里好像在烧开水似的,又热又胀,四肢好像被塞进了熔炉之中,恐怖地热量反复洗刷。
身躯在火焰中一次次被烧毁,又一次次复合,痛苦让他麻木,让它的灵魂变得越发坚韧!
他的身体忽然一轻,好像束缚在一瞬间被撤去,并有人从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踉跄地扑向它,将它紧紧抱住。
“我是你记忆里的她呀!”
它轻声说,好像在开心的笑,又仿佛带着些许悲切和无奈。
“我不记得你了,但我会把你找回来!”
林殊对它允诺,抚着根本摸不到的青丝。
“不要轻易许诺呦,答应了办不到可是很丢脸的呢!”
它调笑着,好像有一丝丝窃喜,又不想让林殊太过为难,故意用这种语调让他心情放松。
“男儿一诺重千金!答应你的事,拼上性命也要做到!”
“那我等着你呦!嘻嘻!我会在深渊中凝视着你……”
它的声音又变得如百灵鸟般清脆喜人,真想牢牢抱住,一辈子不放开。
“我与深渊对视,满目皆你!”
林殊嘴角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