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三节课是体育,上课的时候,何宥把我的手机借走了,一节课都没还过来。
我自然想给这个拿东西不还的逆子一个纯属教育性质的大逼兜,但奈何人家在篮球场地满场疯跑的时候,我还在教室里和数学三视图类型题作激烈斗争。
离校太久,除了看生物试卷时是过分简单的选择题、心算就能写的微量计算题、和简单表达就能囊括所有要点的文字题之外,其余学科的试题都尤为陌生。
就拿这个作文题来说吧,看见“花,太阳,雨”这三种意象,其他同学想的是人与自然,我想的是生态系统的水循环和碳氧循环,示意图我都能画,不过这是张语文试卷,我不太敢。
我心里略算了一下,起码要两周时间,我才能跟上六科的进度,真正开始自己的复习计划。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地写专题资料,遇到不会的问题,去办公室向老师请教。
节奏把握地好了,气氛却有点单调。
班上的同学大多循规蹈矩,跟上老师的步伐者为多,仅我所见,林逸是班上唯一和我差不多在赶着超前复习的人。
后来我发现,我的“超前”是逾期超前,像手机解除风险后安装app,他的“超前”是径直超前,无视风险安装app。
那次,我想把上次他问的题目给他讲一遍,到他座位前发现他在写理综数学卷,红笔批改下,所到之处皆是满分,全“”。
我一个还在赶立体几何专题的且只写新高考数学卷的历史生心理不平衡了,我决定什么时候赶上他再同意他来找我探讨生物大题。
培训结束返校后,他老来我座位边,动辄找出一本崭新的生物资料,吓得我心脏一颤一颤的。
“你又做完了一本”
“不是,这是我以前买的,上面有些题很好。”
我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把脸,撑在座位上,继续道:“看着不难啊,这题怎么了”
“这一句话可能会有歧义,你看第二问……”
每当这时,我们就会像还在八中培训基地一样探讨我们手头这个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生物问题。而我们恰恰忘了,这种高调的谈论可能会引起班上一些好事之人的意见。直到流言传入我们的耳朵,我们才后知后觉这不是在八中那个只有竞争和类似学术辩论的研究者天堂,而是四周充斥着不同命运,不同成绩层分布的学生,由他们组成的一个偌大而心思广布的校园。
“林逸和袁茵关系怎么这么好啊”
“人家一起培训了三个月,关系能不好吗”
“林逸怎么最近总是来找袁茵啊,难道只是问问题吗”
“人家是学霸,跟我们这种普通人可不一样。”
“只有我觉得林逸对袁茵有意思吗”
诸如此类。
每当这时,我都会装作没听见。而林逸,他似乎毫不在意这种问题,继续和他周围的朋友们嘻哈玩笑。
想想也有道理,林逸作为一个利益中心者,他只需要关心手头棘手的生物问题如果我能帮他解决而不需要靠别人,这就够了,其他的因素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就更博爱了,对聪明者我感怀,对愚钝者我怜悯,感怀和怜悯让我无气可生。
事情永远出于我的意料,我把林逸想的太超乎其神,以至于当他揭下他多日来伪装的冷静和自持之后,我竟有一瞬间的失神和手足无措。
正冥思间,何宥已经从教室后门钻进来了,一进门便带来了充足的冷气。
我掩面拉紧上衣拉链到顶,脚顶了一下凳子移至靠过道的位置,离气喘吁吁的何宥远一点,不忘朝他伸出一只手。
“手机。”
“嗯。”何宥掏着口袋,把我的手机摸出来,递给我。
手机屏幕上凝结着一层水珠,拿纸巾擦过以后,我划开锁屏,没有密码解锁。
我常不设手机密码解锁,我为人清清白白,自觉有高尚之德,因此从不玩这些虚头巴脑的把式。
教室的监控前天坏了,一前一后坏了两个,其中原因不能细究,不然校领导就会知道高三年级居然还有人在班门口玩定点足球的奇闻。
监控是被足球踢坏了,只能说提出这个创意的人智商甚高,自己在走廊踢球,踢着踢着不小心把班里前摄像头踢坏了。考虑到班里后摄像头会拍下来,于是又对准后摄像头,一击中招。
班主任把走廊监控调出来放到班级白板上时,我都没忍住笑。
何宥笑得直不起腰,还试图拿出手机摄像。
我想拉住他,又想起班上两监控都被那个人才踢坏了,何宥只要不拿出手机在教导主任面前摆举灯牌姿势,现在谁还抓得住他。
人才去办公室接受教育,赔了学校两个监控,还被没收了球。
这几天监控还没快递到我们学校,班上带手机来学校的同学大多坐不住了。
因此下课期间趴在桌子上的,不是真困就是睁着一双眼睛滴溜向下看电子屏幕。
我滑动手机,点开qq,原本干净无比的会话里躺着一条讯息。
陌生的群聊名称叫做“燕城附中薇薇后援会”,群聊头像是李蔷薇早在校报上刊发的照片,操场塑胶跑道上扬起女孩的高马尾和白色裙裾,很经典的一张图片了。
点开群聊,果不其然……
霸气军官,在线宠粉邀请你加入群聊,快来和大家打声招呼吧!
[会长兼男票]何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妈妈粉]李曼:新人爆照~
……
居然还有我的回复。
[潜水]袁茵: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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