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信步来到南市。
南市是洛封最大的集市,盛况比之昨日的西市更为壮观。
一眼望不到头的南市,数千家酒肆、布坊、油坊、鞋坊、玉石珠宝、绫罗绸缎、珍稀文玩、市井小吃、形色商铺鳞次栉比……
各色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人群川行其中。
车辇而行的公贵商贾、丰腴富态的罗裙妇人、鲜衣怒马的公子、纱裙摇曳的窈窕女子、追逐打闹的稚趣孩童……
偶见牵乘骆驼的西北漠人,驾乘长鼻象的南云商队穿行过市。
紫竹见此盛况,心中稍宽,百万人口大都,想那官兵要找到自己也不是易事。
贾先生跟唐逸风买了一身行头。
锦衣华袍,金丝绣边,白玉新扇,衣冠楚楚,贾先生这打扮是唯恐不招人耳目。
唐逸风一袭银白锦衣,靴履发冠不乏富贵气度,堪比皇亲国戚,世家子第。
陪俩男人买衣服,紫竹却一无所获,也不知贾先生为何这般。
贾先生将昨日从矮胖匠人那搜来的玉牌系到腰间。
把紫竹的短剑给唐逸风,佩戴腰间,方才作罢。
贾先生将替下衣物放入锻银色包袱,交紫竹背负前行,自己则跟唐逸风左右四顾,漫不经心的东瞅瞅西看看。
此刻纱裙曼舞,手无寸铁的紫竹,背负银包,俨然一个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
行不数步,一个瘦削如猴的男子,趁紫竹失察,一把拽过包袱,钻入人群,奔逃而去。
“逸风快追!别叫他跑了!”
唐逸风赶紧扒开人群去追那贼人,贾先生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那贼人沿河堤兜了一圈,钻入胡同,进了毓财坊的一座小院。
此刻,院内高喊:“六!六!六!”
“唉!又是小!”一个靛蓝大褂男子大喊:“你莫不是使诈了?”
“少啰嗦。”彪壮男子一把拽过站在蓝卦男子身后的女孩,“来,小丫头,以后就跟着你六爷,保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爹!”女孩约莫十二三岁,揪住蓝卦男子的衣摆:“不要啊!爹!小青要伺候爹左右。”
蓝卦男子抹着眼泪:“小青不哭,爹明儿赢了,再把你赎回来!”
“不要哇,爹!小青要回家!”女孩抱住爹爹腿脚,跪地哭喊。
彪壮男子见状,怕对方反悔:“魏老三!到底卖不卖?你可签字画押了啊!”
男子别过头去哽咽一声:“卖的……六爷!”
“不要啊!爹!”小女孩儿见爹爹不为所动,倔强的挣脱彪悍男子往院门跑去,刚跑出数步,被门口守卫拦下,跪地嚎啕。
此时,院门被推开,锦衣公子,纱裙少女,华服中年步入。
锦衣公子喘着粗气,四处搜寻那抢夺包袱的贼人。
纱裙少女站在门口,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那华服中年摇着折扇,跟少女说了一句‘关门’,便径自往院内走去。
“祁老六,还开小赌坊呢?太傅没给你再安排个好差事?”
那彪壮男子看华服中年气度不凡,吃不准对方身份。
“这位爷是?”
“神仙!”
“这位爷,您说的对,来这儿的都是我祁老六的活神仙。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