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希望邱凤水能一直做一只高傲华丽的孔雀。就算是他美学的那一套，让人有些难以消受，也完全不是问题。</p>
“是忘了叫我师父，还是忘了不该叫我师父？”邱凤水笑着问道。</p>
“都有。”</p>
“……”</p>
“邱御医好，路御医好——”在旁边经过的杏林书院学生，看到他们两人站在屋檐下，胆大一点的会跑过来打招呼。</p>
“你们好啊~”邱凤水没什么架子，附上一个魅力值满点的笑容，总看到女学生红着脸跑走。</p>
路曼声惊讶的发现，女学生便罢了，还有不少男学生，在面对邱凤水笑容时，都紧张得走远了。</p>
以前只听说孔雀对女人通杀，是男人的公敌。她怎么不知道在这群少年人心目中，邱御医也有这么大的魅力了？</p>
“是你的学生？”路曼声看着刚走过去、那个因为邱凤水和他打招呼差点撞到前面树木的傻小子问道。</p>
“不是。”</p>
“那奇怪了？”</p>
“什么奇怪？”邱凤水显然没有想到这上面来。</p>
这就是路曼声觉得邱凤水变化的又一个重要依据了，过去的邱凤水是相当自恋的。随时随地都在发光，恨不得能让天下所有人都为他的风采所迷。像刚才那种情况，依着过去的邱凤水，一定会得瑟一番，顺带再散发一次男性荷尔蒙。</p>
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反应，心思也不再在这些事情之上。</p>
这样的邱凤水让路曼声感觉他恍如失去了灵魂——</p>
是的，过去遭到他们不少人吐槽的邱凤水的自恋，实际上是这个男人极为重要的特色所在。</p>
他更像是邱凤水的一种生活和处世态度。</p>
能够淡定的自恋还享受着所有人目光的才是邱凤水。</p>
“走吧，再不回去，太子该……说曹操曹操就到。”邱凤水看着从书院门外走进地大尧太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p>
那神情，似乎有些受不了这两人。知道大尧太子对路御医是极尽宠爱，但做到这种程度还是亮瞎人的眼。</p>
路曼声转头之时也看到了，宫旬撑着伞，正在向她走来。</p>
他已经看到她了，远远地便冲她招了一下手。只是路曼声那个时候正在和邱凤水说话，没有及时回应他。</p>
单是这一点，怕是太子殿下又得有话说了。</p>
在某方面的宫旬可是一个非常小气的男人啊。</p>
在越来越大的雨势中，宫旬撑伞而来。</p>
路曼声看着宫旬越来越近的身影，只能怔在那里。</p>
宫旬上了阶梯，解下了身上的雨衣，然后缓缓地系在了路曼声的身上。</p>
“回宫？”</p>
“嗯。”路曼声点点头，她没有想过宫旬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你怎么会来？”</p>
“正好在旁边办事，看到下雨，想到你没带伞，就直接过来接你一起回宫。”</p>
“哦。”</p>
“应该不是恰巧有事吧？”邱凤水转过头，笑着拆穿宫旬的谎言。</p>
“邱御医需要和我们一起走吗，本宫的马车就停在外面。”宫旬没有理会邱凤水的打趣，转而道。</p>
“罢了，我的马车也在外面，就不叨扰太子和路御医了。”</p>
“那邱御医请了，我和路御医先行告辞。”宫旬心想着邱凤水还算识趣，邀他同行只是客套一下，他要是真一起走，那三个人挤在马车，反而让他难办了。</p>
“邱御医，告辞。”路曼声和宫旬同撑一把伞，走了几步，停在雨中。“下雨了，天有点凉，邱御医还是尽早回宫吧。”</p>
邱凤水听到路曼声这样对他道。</p>
“知道了，多谢路御医关心。”邱凤水站在原地，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只是那笑，莫名的有些落寞，还有一点孤独。</p>
他看着两人走出杏林书院，乘坐的马车从门口驶过，才迈出脚步。丢下了手中的伞，一个人行走在雨中，缓缓地朝外走。</p>
等到路曼声和宫旬回宫后，在宫门外看到邱凤水的马车正好好地停在那里，路曼声才知道邱凤水一早便让他的马车回来了。</p>
不只如此，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宫旬习惯一个人回宫，不让车夫载他回来。</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你不用担心邱御医，他有伞。以他的身份，想要坐辆车，是很容易的事。”看出了路曼声在担心，宫旬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两句。</p>
“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而是……”</p>
“而是什么？”</p>
“……我总觉得，邱御医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不知道原因，宫旬却一定知道。</p>
“人总会变的，邱凤水不可能永远活得那么自我。”</p>
“是吗？”可这种改变，怎么看着有些哀伤。</p>
“你似乎很关心他？”宫旬早就看出来了，路曼声对邱凤水的事很在意。因为忘忧香的缘故，他对路曼声初进宫的那段记忆并不深刻，也不太清楚她和邱凤水之前的渊源。但仔细回想，却有印象路曼声还是新晋御医的时候似乎就被邱凤水收在门下。“仅仅是因为他是你几个月的师父？”</p>
“他曾经照顾过我。”</p>
“……”</p>
“或许在你理解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某些照顾却可以让人铭记。”那个时候的路曼声可不像现在，顶着尚医局六大御医的名头，还有太子殿下在背后为她撑腰。刚进宫的她，对许多事情都不了解，别看邱凤水自恋得像只花孔雀，但该交给他们的一样都没有少。</p>
包括在她和杨锦的纠葛中，邱凤水也一直在维护她。虽然她也被关过禁闭，但邱凤水是了解她的、知道她的为人。所以某些原则的事情上，从未怀疑过她。</p>
对于那个时候的路曼声来说，这都是很重要的。</p>
当然，路曼声也不否认这之中可能也与默安王有关。她知道他被困在哪里，想要救他出来，却无能为力。</p>
最后这一切落在了邱凤水的身上，她总是在想，邱凤水的转变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有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