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时间睡意全无,“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难以置信道:
“这不可能!据我所知那只猫从来都只在将死的人身边出现,从来不会祸害健康的人。”
“那也要它有这个能力啊,锁心障你听过没有,一般的猫宿破不了这层关隘,只有一些重病在身、心神衰弱或者天生命缺的人本身就生气不足,锁心障的效果几近于无,才有可能被它偷去生气。
你也不想想,万事万物都有代价,用宿猫之法延寿的代价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不妨碍别人,这种话鬼都不信!”
我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两种答案在里面互相冲击,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听信哪一种。
从理智上分析,橘子的话有理有据无疑更加令人信服,可感性却让我不愿意怀疑吴老爷子。
退一万步说,即便橘子说的话是真的,我也很难对吴老爷子产生太过负面的情绪。
一来是因为他这么做不是单纯地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妻子,即使是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这份真挚的情感本身就足够令人动容。
二来那些被伤害的人中并没有我所在意的人。
易地而处,如果伤害他人就能让爷爷活过来,我自己都不能保证我会做出足够“正义”的选择。
人都是自私的。
圣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圣人,不就是因为他们言传身教的理念太过理想,令人难以企及吗?
更何况我这点本事自保都够呛,即便知道吴老爷子做的不对,也没这个能力去阻止他。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尽可能平静道:“谈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个老人说过他的寿数就在今年,那只猫宿也已经活了三年,说不定明天他们就不在了……”
父母早亡、“古稀过半而终”的预言、孙子先天的疾病也许就是上天对吴老爷子的惩罚吧。
而我作为一个外人,却是没这个资格站在道德制高去指责他。
“看来你说的这个人还是个精通天筹术的高人,可惜了……
等等!
不对,你说那只猫宿已经活了三年了!”橘子的语气再次激昂了起来。
我疑惑道:“又怎么了,猫宿不是最多只能活三年吗?它也快要死了,死了就再也害不了人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的声音在激动下变得有些尖锐:“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猫宿会怎么样?”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不怎么样,做只猫也挺好的,无忧无虑,想干嘛就干嘛,撒个娇就有人投喂,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橘子冷笑一声:“呵呵,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好处却忽略了缺点。
单不说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祸害他人的行为会对心理造成多大的影响,我问你,你会吃老鼠吗,生吃的那种?
猫宿既然是将死未死的存在,香烛气与生气是供应死的那一部分,生的那一部分也是必不可少的。
野外的猫饿了的话,什么老鼠、蛇、蜥蜴、虫子都能吃,你一个大活人下得了口吗?”
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别说生吃了,想想都觉得反胃。
但我很快就找到了他话里的漏洞:“你说的都是猫会做的事情,既然我的灵魂是人,这些稀奇古怪的不吃不就行了,实在挺不住就去垃圾桶翻一些剩菜剩饭,不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吗?
我看到的那只猫宿现在还好好的,还会经常去医院看望她的孙子呢。”
橘子没好气道:“你说不吃就不吃?你还记得我说过宿猫之法存在着巨大的缺陷吧,根本原因就在于人有人性,猫有兽性,而猫宿这种东西就是生生将人性与兽性糅杂在了一处。
起初人性能压倒兽性,猫宿还能保持人类的思维,但那副身躯本来就是属于猫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兽性逐渐觉醒,人性就会趋于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