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岫点点头,子默从来都让人放心,自己担心倒显得多余,又对子默笑道,“别说毛了师父,把我当炮灰就好。”
子默没有笑,看着若岫郑重道,“我们会尽快离开这里地。”
若岫见子默面上严肃起来,也不再说笑,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门口分了手,若岫回屋,子默转到前面。
书房内。
“平日躲我不及,今天怎么主动跑来?”周桐搁下手中的笔,对子默微微笑道。
“有些事情。”子默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道,“还是该说明的。”
“你觉得我这些年的所为,都是为了什么?”周桐淡淡道。
“师父心魔过盛。”子默也淡淡道。
“你不是很早以前就捐弃神佛,怎么今儿又说什么神啊魔的。”周桐笑看子默道。
“我有一阵子也想不通。但是,奶奶是对地。”子默低头道,“我们已经报了仇,如今,已经越走越远了。”
“那个什么都不懂地小姑娘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药?如今居然来批判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了。你地志气呢?你的仇恨呢?你最大的仇家还活得好好的!他坐在那最高的位子上!掌握着世人的生死!”周桐越说越严厉,声音也渐渐扬起。
“师父想过报仇之后怎么办么?”子默低声道,“您现在已经凭一个莫须有的宝藏搅乱了整个武林,如今又扯到了官府,是要将天下人都扯进去么?”
周桐猛地瞪住子默,半晌才露出微笑,对子默道,“你的确聪明。我那些没和你们说的事情,也被你猜得**不离十。”
“师父想将仇家杀死之后如何?”子默眼观鼻,鼻观心继续道。
周桐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说那些都还早。离拉他们下来还有很长时间呢。”
“师父,已经有无数人因此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子默轻声道,“界时,咱们就是全天下的仇家。”
“你一向对所谓正义良善嗤之以鼻。”周桐眼直盯着子默,像是希望看透他一般,“如今却怎么心慈手软起来?”
“是奶奶告诉我的。”子默道。
“老夫人教你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对谁心软过,怎么这会儿忽然悟了?”周桐面上带了丝讽刺。
“是我前阵子忽然明白过来的。”子默道。
“你不会拿什么夜半托梦的事情来说话吧。”周桐冷哼。
“师父还记得奶奶年轻时,被称做什么?”子默轻叹了一声。
“玉罗刹。”周桐脱口而出,又转而道,“你别转移话题。”
“奶奶年轻时,也是什么都不怕的。”子默道,“我曾听家中老人说,奶奶年轻那会心狠手辣,下手从不留情。可后来嫁了人,又有了我们,便开始吃斋念佛。您从前妻儿俱在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如今这样抛下所有?”
周桐愣了愣,微微眯了眼,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又叹了一声道,“说这个如今又有什么用,再说,你也知道,仇家一天不灭,我们一天不能安稳。”
“可我们的仇家已经都被解决了。”子默沉声道,“如今剩下的就只有那个位置上的那人,那人树敌良多,不会专门为了一个式微的家族而兴师动众,师父却是在让全天下的人做陪葬,与天下为敌,是否有这个必要?”
周桐猛地一摆手道,“你不要说了,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如果你真的怕了,我会安排你走。”
“师父……”子默低声道,声音透着无奈。
“我苟且偷生到如今就是为了报仇,如果不能将那个人拉下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周桐皱眉道。
“师父,或许将那个人拉下马并不难,可是您打算之后怎么办?”子默道,“一推烂摊子,还有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谁去处理?谁去坐?”
周桐眉头紧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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