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流中冲出十来丈远,关宇终于半举半拖的把韩诚弄上了岸,自己也累的够呛。
韩诚就是那位问过他话的中年男子了,因为这桩意外,再加上关宇有心结交,两人的关系飞速发展。
韩诚在韩家颇得信任,常年负责这条跨越太行山的商道,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关宇便开始盘算着能不能从他那得到些帮助。
老天既然安排自己救人一命,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对的起国家对自己多年的培养?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支车队竟然就是韩曼儿今生的父亲——邺城大商贾韩立名下的,而那个让他心头隐隐作痛的女孩子,此刻就在韩家。
这对同时穿越却互不知晓的恋人,在这个时代的命运终于产生了些许交集,然而在这个擦肩而过便相望天涯的时代,他们能走到一起吗?
车队当晚在一个小村子落了脚,关、韩二人同屋而眠,关宇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将自己逃犯的身份告诉韩诚,请他指条出路。
韩诚听了倒没有太大的惊讶,想了片刻后低声道:“我倒知道个适合你的去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第二天天刚亮车队便上了路,车声辘辘之中,上党城也终于离他们不远。
远远便能看到城头越楼的一角,再走前几步,豁然间一座雄城便拔地而起。那种恢弘的气势,让见多了现代都市的关宇也为之一震。
城内的格局同样广大。以一横两竖三条大街为骨架,无数的小街小巷犹如蛛网一般分散开去,将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连接起来。
由于地处要冲,来往的商旅十分繁忙,沿街的栈、铺、店、坊鳞次栉比,如果不是这些人的古代穿着,关宇绝对会以为自己还身处某个现代中等城市。
韩家铺子的管事叫韩正,关宇被领到后间先行歇下,他也不着急,静听韩诚的吩咐。
毫无阻滞的进入上党之后,他终于对自己身上的命案放下心来了。
***
光洁的铜镜里,一个秀美的女孩正看着自己。
峨眉婉转之下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微微翘起的鼻子在这方秀美之上又增添了一丝俏皮,如云的秀发披撒下来,更是把这个女孩衬得像个纯洁的天使。
而这个天使,竟然是自己。
从这几天家里人对她的态度来看,她的前任显然是这个家庭的宠儿,每个人对她都是百依百顺,生活上也是难以想象的优渥,这让习惯了独立的她常常浑身不自在。
不过最大的烦恼还是那桩婚事,几次试探之后,终于对说动家人彻底死心。
然而她也是绝无可能接受这种安排的。关宇的死犹如一个巨大的阴影压抑着她的心灵,她怎能这么快就放下那个世界的一切,转身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
何况这几天跟府里的人打听了一下那袁巨的事情,每个人都只是夸对方的家世,对个人品性方面却含糊其辞,这也让韩曼儿心生不妙。
只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韩曼儿了,这个时代也注定不会容许她像以前那样率性而为,到底该怎么办?
纤细的手指轻捻着身前的一缕秀发,镜子里的那个女孩眼中满是烦忧。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叫喊:“曼儿姐!”转过头去,一个少女正朝自己兴冲冲的跑来,韩曼儿收拾心情迎了上去。
来人叫陈秀莺,是邺城一位大商人的女儿,平时跟“她”最是投缘,韩曼儿忽然心中一动,对陈秀莺使个眼色拉了她出去。
刚进后花园,一头雾水的陈秀莺就快嘴问了起来。
韩曼儿却不回答,而是望着不远处一株正灼然绽放的白牡丹出神,脑中忽然又泛起那个人的身影,还有那盆牡丹。
那个对花一窍不通的家伙,居然突发奇想要亲手种盆花送给自己,结果把好好的一株白雪牡丹弄的半死不活的,到最后只好苦着脸提前跑过来向自己求援……
看着眼前这朵素洁,韩曼儿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假如家里人硬是逼我,那我就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决定也让她满身轻松,看着眼前这些绽放的花瓣,恍然间便觉得是那个人在笑。
一旁的陈秀莺见韩曼儿满腹心事的样子,突然间又脸色泛红,还以为她又在想那个跟她有一面之缘的男子了,
心下叹息一声,握住韩曼儿的手轻声道:“曼儿姐,你还在想着那个人?”
那个人?韩曼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小丫头不会是说关宇吧?
陈秀莺见她这模样也愣住了:不会吧?我这个局外人还替你记着呢,怎么你自己倒忘了?
正要提醒对方,忽然转念一想:她都快要嫁人了,忘记也好。
想到这便摆摆手岔开话题,韩曼儿虽然觉得这小妮子古古怪怪的有问题,追问之下又不说二话,也只好放下,开始问起正事来。
对方实言以告,也坐实了她之前的猜测:那“袁巨”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这也越发坚定了她的决心,这个时代的许多女子都甘做笼中鸟,她韩曼儿却绝不会屈就于这种命运。
离家出走这种她在前世连想都不会想的事情,现在居然就成了摆脱命运困束的唯一途径,不过现在的她对此绝无排斥,相反的还颇为坚决,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
只是有谁能、又有谁敢帮她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