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跟披肩递给阮幂,姜寻拎着半路买的小蛋糕放到桌面,顺势摆开,“沈先生今日来,是想委托什么?”
盘下工作室后姜寻没把那些刺青用的工具挪走,反而留在旁边放着当摆件,中间则空出来布置成待客区,用得都是她库存里这些囤积的东西。
百年黄花梨木水纹茶几,同套的桌椅,扶手细细雕刻花形,端庄大气中透着些许女儿家的玲珑心思。
用来待客的茶也是她特意调制的药茶,如果不喜欢还有果茶、花茶,或者耳熟能详的普洱大红袍之类,这里也有,且珍藏年份许久,市场上都未必能见到的极品。
齐宋视线环绕一圈,原以为她当初漫天要价是因为缺钱用,现在看着,好像没那么简单。
这位姜家大小姐,藏得比他们想得要深很多。
阮幂端着两杯泡好的药茶放到桌面,茶香浓郁,薄雾氤氲,姜寻素手轻抬做出个请的动作,声线淡凉:“试试?”
沈长仪今天换回长衫,厚重的鸦青色沉甸甸的穿在身上,本该衬托成老的颜色,却被他穿得肃穆而凌厉。
疏淡眉眼挂着漫不经心的郁色,他执起温热茶盏,热气瞬间扑面而来,将他一向苍白的脸色的熏出几分浅显易见的薄粉,看着倒比刚进门时好些。
就连无意识蹙起的眉心也松了松。
清透瓷白的茶杯碰到那双岑薄唇瓣,浅浅抿一口,薄唇顿时染上润泽,盈润生亮,嫩生生的,连带着那张恹怏怏的脆弱都散去,沾了人气。
“好茶。”
他似是十分满意地评价。
姜寻懒洋洋地往后靠陷进软绵绵的靠枕里,撑着白皙小巧的下颌,勾唇肆笑一声:“这茶能滋养脏腑,你天生体虚,对你而言当然是好茶。”
沈长仪神色平静地又喝了口,端杯的指骨微微凸起,薄薄的白皮下青蓝血管格外清晰,“那就有劳沈小姐开价了。”
他听懂了她的画外音。
姜寻形状姣好的眸子微眯了眯,暗道声老狐狸,却摆手让阮幂去忙:“把前台左边柜子里的药包起来,等会让沈先生带走。”
至于价格,她亲自调配,用得也是顶顶珍贵的药材,收个三四十万,不过分。
但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等东西包好给到齐宋,姜寻状似无意地瞥一眼右手,眸底有刹那了然掠过。
代表天谴的红痕淡了。
果然。
只要依着沈长仪的话做事,亦或者帮他调节身体,她就能消掉部分天谴。
姜寻心里颇为烦躁地啧声,随即又慢悠悠叹息。
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但这头怎么低,她得好好想个对策。
纵然心中千回百转,姜寻表情依旧是淡然得近乎漠然,卖完药就收手,安安静静坐着,一副随时能睡着的模样。
沈长仪温凉的眸一瞬不错的凝视着她,肆无忌惮到挑衅的地步,骨节分明的指尖缓而慢地盘着那串檀木手串,指腹轻轻捻磨珠面符文。
目光带着目的性的偏移。
定在一抹纤弱细腰上。
盈盈一握,软玉生香。
他手上仿佛还残存那浮动荒唐夜的温度,狭裹着悠远绵长的白昙香,是极淡的冷雪松,刻骨入髓,渐渐勾出血液里躁动的欲虐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