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站住。站住。”</p>
此时天已黑透，月牙斜挂林梢，从黑暗中突兀冒出两个人來，而且正步步逼近，三个衙役如遇鬼魅，不住喝止。</p>
见二人丝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其中一名衙役引着火箭，搭箭上弦，举弓向天，就要发射信号。王金手疾眼快，掷去一块石头，将弓弩打落在地。</p>
十來丈的距离，尽管二人并未刻意疾掠，也是眨眼就到跟前。</p>
“别过來，否则格杀勿论。”三个衙役挚刀，互相挨挤着不断后退。</p>
王水拣起被王金打落地上的信箭，其上兀自燃着火苗，顺手一掷，信箭划过一条火线，“噗”地沒入一颗碗口粗的小树，又从对面射了出來，落在丈远外的地上。箭头的火苗虽熄，但火星却从刚刚被穿透的树洞中喷射而出，星星点点的，格外醒目。</p>
“问你们话，老实回答。”王水声音很轻，却极具穿透力和压迫感。</p>
“大爷请问，小的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实力代表一切，有理不在声高。只要实力足够，甚至都不用说话。三个衙役在这里把守山门，只能阻止普通百姓随意上山，对于实力强横的武者，那就无能为力了。除了乖乖配合，沒有别的选择。</p>
“刚才那个白袍男子，叫楚玉么，他是五台圣宗的什么人，”</p>
王水有此一问，绝非偶尔兴起之举。楚玉退走时，是向山上去的，而且三名衙役丝毫沒有阻拦。此时已是黑夜，说明楚玉是宿在山上的，那也就是说，他多半就是五台圣宗的人。若楚玉真是五台圣宗的人，或许能从此人身上打听到大哥的消息。</p>
一个身形微胖，看似三人中领头的衙役道：“大爷，哪还有什么五台圣宗，五台圣宗早就解散……”</p>
不等他说完，王水抬剑已指在这个小头目的额头上，冷声道：“看來你这脑子记忆力有点问題，要不要爷给你透透气，开开窍，”</p>
手上微微用力，剑尖入肉及骨，血哗的就涌了出來，顺着小头目的眼角流了下來。</p>
小头目大骇，连讨饶都顾不上，惶急道：“好汉爷好汉爷，小的想起來了，山上是有个五台圣宗，楚玉是五台圣宗的大长老。”</p>
“大长老，”王水撤剑，“四哥，看來咱们不用上山了。”</p>
王金不明所以，但此地非说话之所，所以也沒问为什么。留下身后呆呆愣愣的三名衙役，二人向山下走去。</p>
台山镇，悦來客栈。这是一座三层建筑，二、三层住宿，第一层则是客人们吃饭喝酒的地方。</p>
古时交通不发达，信息也相对闭塞，茶馆酒肆就是人们获取各种消息的最好场所，因此很少设置包间，一般是通长几间，摆上十几张大桌子，供客人吃肉饮酒，彼此寒暄互通消息，就比如这个悦來客栈。</p>
刚进巳时，王金和王水兄弟二人早早便來到悦來客栈，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点上酒菜，慢酌细饮，静待江乐夫妇和楚玉的到來。</p>
最先到來的是江祭酒和乐宜。夫妻二人是从客栈的二楼下來的，看的出，昨晚二人就歇息在这里。江祭酒先是向酒馆中扫了一眼，口中轻“咦”，似乎沒想到这么早酒馆中已有客人吃酒。</p>
江祭酒将一锭金子扔上柜台，道：“掌柜的，今天这里我们夫妇包了，不要再接待其他客人了。”</p>
掌柜的将那块金子拿在手上掂了掂，足足有五两重，他何曾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忙不迭答应。江祭酒不再理会他，转身向王金和王水走來。</p>
自己二人所來，是想偷听人家谈话，打探大哥的线索，王金做贼心虚，有些坐立不安。王水偷偷用脚尖踩了踩四哥的脚面，示意他稍安勿躁。</p>
江祭酒來到近前，抱拳道：“两位小哥，不好意思，在下今日在这里有个饭局，还请二位早早用毕，腾个地方。二位的酒菜钱江某包了。”</p>
“呃，呃。”王水打着酒嗝，醉眼乜斜“好说，好说，再小酌几杯就得。”</p>
“多谢。”江祭江转身，与夫人上楼而去。</p>
“金哥，我们兄弟多日不见，请满饮此杯。”王水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于王金，杯至半途，却又收回，“不成不成，小杯不够意思。”</p>
金哥。这算什么称呼，王金不知王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知道自己这个六弟足智多谋，如此行事，定有深意。</p>
王水将酒杯放下，拎起两坛酒，拍开封泥，将其中一坛向王金面前一送，豪气道：“我们兄弟，得用这个喝。”又小声道，“装醉，趴桌上睡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