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不熟悉周边情况,慌不择路,高楼大厦,钢筋建筑,两旁行道树遮掩了所有月光,夜色黯淡,一下子就陷入了死胡同。
走到他身前约两步开外的位置停下,殷错也没力气再跑,两手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要不是平常在急诊跑来跑去锻炼出的底子,今天真就追不上了。
“挺能耐的,有本事继续跑啊,让你停下你是没听见是吧?”
傅玄钦身子几乎僵定,脚步骤然一顿,可几乎是不用思考就停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硬往她跟前凑做什么?
不是故意的她喊他停下问为什么心虚跑开?
可要说实话,自己刚才若是假装没看到,压根就不应该追上来,现在压根就不用这么气。
多管闲事!
心口简直窝着一团无名火,灼得人心慌气短,脑子里根本没法有正常思维,她只能咬咬牙,“你怎么还在这里?”
傅玄钦看着她:“那你不是坐车要回去了?”
殷错牙龈一酸:“用你管,你不是出院了吗?怎么还不走?大晚上的杵医院门口做什么?还有,你去干工地,你做得来吗你就跑去工地,你别耽误别人干活?”
傅玄钦压了压心口的不安,说:“我今天出院的时候,发现衣服上莫名地就多了一笔钱,是你吗?”
殷错语气一窒,气得脸颊发红:“是我先问的你。”
傅玄钦低眉垂眼,长睫覆在眼下落了一片深影,也难掩眼底的自卑。
“出院后发现身上多了一笔钱,我想应该是你怕我不接受才偷偷给的,我心底过意不去,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所以我才那么着急找工作想要还清这份人情。”
“但我什么都不会,身份证没有,有没有学历我也不清楚,是工地上一个大哥了解我情况后带我过去上班的。”
借着月色,殷错能够隐约看到他白色衬衣上一深一浅的尘土痕迹,眉梢深拧,越看越是碍眼。
他穿的还是入院时那一套衬衣长裤。
傅玄钦:“而且包吃包住,钱也很多。我想着每天赚一点就还你一点,你不在,我只好交给你们科室的护士长了。”
怕殷错不肯承认,他道:“我试探着问过她了,可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事。”
殷错抱手环胸,侧过身子去,用以遮住自己胸口一起一伏的紧张的呼吸。
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傅玄钦:“上次的食盒,你也说是护士长给的,她为......”
不待他说殷错就不耐烦地打断:“她就是好心,见你还失着忆,怕你流离失所,你爱要不要。”
那笔钱不多,但至少能容纳他去找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宾馆修整几天。
但之后的事情,就只能靠他自己了,没道理一直养着他。
不过那也是不用殷错操心的事情,想来王蕊一定会迫不及待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也不知道他那个时候还能否记得守身如玉了。
思及此,殷错又后悔自己心软又手贱,同情他做什么,同情他能做什么。
有的是人愿意承担起他失忆的后半生,她操心个什么劲?
现在那笔钱还能不能要回来且不说。
所有的不幸都是从心疼一个男人开始,她绝对不会步那些可怜女人的后尘。
可现在呢,她又是在重蹈谁的覆辙。
说是气他现在这种行为,殷错更气的其实还是她自己,像极了热锅上的一只可怜蚂蚁,心完全乱了。
她想要离开,迫不及待,可脚上刚一动,殷错扭过头,凶巴巴的眼神震慑过去。
“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