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钦唇角轻轻一提,语气中溢出几分不安。
“我觉得我很没用,没有记忆也就算了,什么事都需要别人帮忙,很无力也很茫然。我想,我以前应该是个自尊心很重,又十分要强的人,所以才会见不得自己如今这样落魄。”
殷错眉心微拧,实在很难对这样的他发脾气,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有这样的觉悟是挺好,但一口吃不成胖子,搞钱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你要是真想还我钱也不用这种法子。”
“十年,你知道这十年要是你自己混得不好,赚不了钱,又或者他逼着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难道也要低眉顺耳地服从?”
林冲忽然觉得刺耳,适时开口说了一句:“怎么说话呢这是,我是那种人吗?我分明是看中傅玄钦身上有很大的发展潜质才挖他的,我是来带他一起飞黄腾达的好不好?”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饼画得再大,不过也还在纸上,充不了饥。
可看着当事人低头垂眸,殷错就是有再多的话也只能闭口不言。
事已至此,当事人自己认死理,她一个外人说多也是白费唇舌。
白纸黑字,除非将罪恶的资本家毁尸灭迹。
可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委实不适配还想要为医学多贡献上几年的殷错。
思来想去,除了打官司之外再无其他出路,殷错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罪魁祸首。
“合着他失忆你就这样糊弄他?”
林冲但觉好笑,环手抱在胸前,搭着一双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沙发上。
“殷医生,你不要搞错,我做明星经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像这样签十年约的在圈内是常态。”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要真心疼你这个朋友,就找律师帮他打官司,如果你想省钱又省事,就把他欠我的钱还了,那这份合约我就拱手相送。”
“什么钱?”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殷错疑窦丛生,看着傅玄钦:“你还借他钱了?”
林冲嗤声一笑,指了指傅玄钦。
“这个房子难道不是我出钱租的,要不然他晚上继续上外头流浪去,我可是一次性租了一整年。而且,他后脑勺的肿块未消,接下来要看医生,还要找记忆,这些难道不要钱?”
“殷医生,你是帮过他,但你帮人没有帮到底,而我可是将这一切责任都揽下来了。”
见殷错无话可说,林冲侧了侧头,故意道:“又或者,殷医生,你替我把他收了?”
这家伙倒是善于祸水东引,可殷错能收留他吗?
做好人好事也要有底限。
傅玄钦一眼就看出她内心深处的抵触情绪,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能总麻烦别人,微微笑着道:“不用,其实林冲也不一定会骗我,经过这几天我觉得这份工作其实还挺好的。”
殷错怔怔然,一脸惨被背叛的难以置信。
林冲偷偷抬眼看了看殷错,心满意足地从她眼中捕捉到那一丝震惊,心情反而更加得意了。
“玄钦啊,我们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关系,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把失忆给治好。”
殷错狠狠瞪他。
就这人这德性,她能完完全全放下戒备把白纸一张的傅玄钦送他手中?
恢复记忆这种事连她一个当医生的都不敢说百分百。
林冲得意一笑,故意冲殷错挑衅似地抬了抬下巴:“不解约了?”
傅玄钦沉了沉声,在殷错愤愤不平的瞳孔中继而摇头。
“只要是赚的是干干净净的钱,就不解约。”
林冲大手一拍,起身走到傅玄钦身侧,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
“还是我们玄钦懂事,你放心,你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日后只要沉下心来跟着哥走花路,保管你三月不到就离开这暂做过渡的小破屋,咱们住豪华别墅去。”
殷错目光似淬了寒冰,唇角微微抿着,转身离开,再无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