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禅师，多年不见，现在可好？”秀暖莹跳下藏身的树冠，笑着看向那名僧衣禅修。</p>
湛清，湛远小和尚的师兄，秀暖莹在法华宗看过他几次。湛远小和尚对这位师兄相当尊重和推崇，说他心性好、佛性通明、对低下的师弟十分照顾……是个十分好的好师兄。</p>
当年湛远遇险，还是这位湛清禅师带着一群法华宗的和尚跑出来救人。</p>
记得湛远曾经说过，这位湛清师兄不大喜欢出门，一年到头都在研读禅修经典，整日吃斋念佛，修炼不停，暮鼓晨钟更是不曾停歇。在这里遇见湛清，秀暖莹也挺惊讶。</p>
湛清缓缓行了佛礼，念了一声佛号。虽然他的僧衣沾满了血腥，禅杖更是蒙受污秽，但整个人面容虔诚，仿佛置身宝相庄严的佛堂，看不出半点世俗戾气。</p>
秀暖莹看了一眼包围他们的散修，嗤了一声，说道，“湛清禅师的实力，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喽啰能比拟的。若是口舌之利逞够了，还不快快散去，难道还要我送你们一程？”</p>
散修们目光飘移，神色闪烁，隐约有几分不愿之色。但秀暖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直接散开周身气势，将几名散修震开。若是他们还不识趣，那就只能动真格的了。</p>
幸好，这些散修本来也只是过来占点小便宜，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秀暖莹身上的宗门服饰也让他们忌惮，因为他们也不确定对方身份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岂不是断了财路？</p>
更别说秀暖莹的气势还那么强横，他们几人根本不是对手。现在对方有心赶他们离开，当然要抓住机会离开，顺便放下一句狠话找回场子，“你们都给小爷等着。”</p>
湛清看了一眼秀暖莹，又看看那些散修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说了句，“多年不见，妙蓉道友倒是变了很多，不似以前那般淡薄了。”</p>
秀暖莹以前那个脾气，说得好听是沉静温和，说得难听就是太没有脾气了。现在一见，对方的脾气渐长，倒是多了几分少年修士该有的火气，而不是朽木老人一般的暮气沉沉。</p>
“湛清禅师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秀暖莹都想翻白眼了，不会夸人就别夸，小心闹出误会，“对了湛清禅师，我家那个义弟在贵派可还好？”</p>
多日不曾看到祁玉，她也是挺想念的。</p>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一日一个样子，说不定几年之后再相见，她都要认不出对方了。</p>
秀祁玉是秀暖莹带到法华宗的，并且认了他为义弟，这件事情全宗门上下都知道。</p>
想到那个年纪小小，却相当有悟性的师弟，湛清平淡温和的表象也多了几分真实情绪，连带眉梢都带着几分笑意，“祁玉师弟十分聪慧乖巧，这些日子已经开始跟随沙弥阅读早课，经常得到夸奖，每每总有惊人之语，佛性比湛远师弟还要强很多，当真后生可畏啊。”</p>
毕竟是自己收下的义弟，听到他最近过得很不错，秀暖莹自然觉得开心。</p>
“他年纪还小，以后怎么样都不知道呢，这么夸奖他，还不将他夸得不知东南西北了？”虽然心中很自豪，甚至想要翘起尾巴了，但该谦虚的还是要谦虚，“湛清禅师，你怎么离开法华宗，跑到这么远的地方？”</p>
她一直以为湛清属于蹲在宗门就不肯挪步的人呢。</p>
湛清苦笑了一声，说道，“南州的兽潮暴动虽然得到了遏制，但其余三州的情况不容乐观。整日吃斋念佛，佛却不会庇佑世人，既然如此，还不如用手中禅杖护一方安宁。”</p>
法华宗那边有了防御机关，很多散修为了兑换方便，有不少修士都在那边，那里的兽潮情况是最好的，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湛清准备去其他地方看一看。</p>
禅修不像凡人中的和尚，他们需要遵守的清规戒律也没有那么多。</p>
不过大多禅修都比较温和，对杀生并不热衷……当然不排除禅修之中还有性格偏激，喜欢猎杀的禅修，但这些人毕竟是少部分人。湛清愿意放下佛书木鱼，倒是十分难得。</p>
两人像是熟人一样谈论起来，旁边的少女安安静静听着，垂下眉眼，遮掩住闪烁的神色。</p>
少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地问道，“两位前辈，你们若是要离开……能不能带上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