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
医生问李欢:"小妹妹,你在单杠上转圈吗?高手喔。"
李欢摇摇头:"我从来没有玩过吊单杠,今天考试是第一次接触,我只有抓着单杠而已,听说我摔下来了。"
医生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有更多不理解,他转而对童秀丽解释。
"一般吊单杠,受伤的例子不少,门诊中最常见的,是脖子受伤,再来是腰部、肩膀跟手腕。"
他看了看李欢,问道:"现在有没有头晕或恶心?"
李欢摇摇头。
医生续道:"再观察几天,如果感到头晕或恶心,再回来做进一步检查。"
他告诉童秀丽:"像小妹妹这样,只是挂在单杠上面跌下来,头部却先着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李欢只是中暑,因为当天,气温太高,所以站上凳子抬头看着天空,就昏眩而失去知觉。
中暑这症状,仪器也检查不出来,因而让大家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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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最讨厌玩躲避球。
不但讨厌,而且带着深深的恐惧。
这恐惧,似乎来自前世的记忆伤痕,就从她第一次接触躲避球开始,在过程中,一点都不享受,而是万分惊恐。
这程度,不下于待宰猪羊。
虽然躲避球可以躲着跑,也可以接球,但对李欢来说,这游戏,如同把人钉在一个位置,再让其他人,朝着他,丢出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每当老师一提到玩躲避球,她看到同学高声欢呼的模样,就很想往他们头上拍下去,暗道:"这么爱打,不会自己去打,干嘛拉着其他人陪打?"
而让李欢感到无奈的是,只要孔德成把该教的体育项目教完,余下时间,几乎就是玩躲避球。
孔德成说:"躲避球培养的,是团队精神,能力强的同学,要保护怕球的同学,外场攻击的,遇强则强,弱的,就手下留情啊。"
李欢心想:"说这些有用吗?最后还不是越打越激烈,羽毛球不行吗?篮球呢?乒乓球也可以啊,为什么每次有多余时间,就要打躲避球?"
她好几次想写匿名信给孔德成,告诉他这个想法,但她意识到,自己对体育课的反感,似乎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老师一定会猜到是她写的。
如此一来,还匿什么名呢?
她又不敢直接跟孔德成说,只得隐忍,希望小学赶快毕业。
这天上体育课,又是玩躲避球。
李欢与同组队员在内场。
这是她最痛苦的时刻,每一秒都是煎熬,总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漫长,因为必须一直闪躲,外场队员强劲的猛烈攻击。
她好几次想跟外场队员说:"轻轻把球丢给我,让我触球死掉。"却始终没有勇气。
她真的怕死这些球了。
每颗球,都像烫手山芋。
更像倒计时炸弹。
也因为李欢不是外场队员的重点攻击对象,而且很多人对她有好感,不愿意打她,反倒让她常常留到最后还没死,更是拉高了痛苦指数。
现在,李欢已经在场内,来回躲避强球攻击好长一段时间,虽然一开始,敌方打的是别人,但她一样得跟着跑,必须离球远远的,体内细胞因此死了不少。
现在场内球员,只剩下李欢和一名男同学贾永乐,只要把场内队员全打爆,比赛就结束。
贾永乐是众人眼中的超强选手,怎么都打不死。
除了围在场外几个热中参与打球的同学,其余人,包括李欢的同组队员,那些早已被打爆的同学,都轻松在一旁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