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手中马鞭往腰上一藏,心道虽然多半是化险为夷,但也不可叫兄弟俩平白挨顿打。
很快一群人马围住了茅屋,为首的乃是一名身穿红斗篷的青年。
那青年左近的一名骑士问道:“娃娃,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衣黑马的汉子。”
郭雪手舞足蹈,嘴里一阵咿咿呀呀。
青年皱皱眉:“怎么是个哑巴。”
这时那边一个骑士喊道:“大王子!西面还有一个小子!”
青年道:“也抓过来!”
不一会儿,郭靖便被两个蒙古兵提溜过来,扔到郭雪边上。
大王子再问了一次:“娃娃,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衣黑马的汉子?”
郭靖爬起来挡在郭雪身前,低头不语。
骑士们又是问了几次,两兄弟只是不答。
“一个傻子?一个哑巴?这家人莫不是恶了长生天不成?”
正在这时,王子凝目四望,忽然指着西面对左近的骑士说道:“你们去把那匹马牵来!看看是不是哲别的马?”
“王子!果然是!”那去牵马的骑士喊道。
王子面现怒气,喝道:“两个作死的小鬼敢瞒我!”说罢手上皮鞭劈头盖脸朝郭靖抽去。
郭靖眼睛一闭,下意识转身想要抱住弟弟挡住这一鞭。
谁知身上一股大力涌来,自己被推了开来。
那本该抽打在自己背上的鞭子却被郭雪牢牢抓到了手中。
大王子往回一抽,却没抽动,不禁面露惊奇,咦了一声。
郭雪一用力,那大王子顿感拿捏不住,若是不松手自己便要被扯下马来,急忙松手,鞭子便被郭雪夺了去。
王子失了颜面,就要抽出腰刀策马上前砍死这个小孩。
躲在草垛中的哲别一看,握住长刀就要出来救人。
谁知这时候不远号声响起,众骑士纷纷说道:“大汗!”
“大汗来了!”
大王子连忙收刀,拍马迎去。
众人众星捧月地拥着一人上来。
这人身材矮壮,大脸细眼,虽然面无血色,但顾盼之间自有一股英雄气。
不是铁木真却是谁?
原来那日铁木真被哲别这一箭射在脖子上,在激战时强行忍住,收兵之后,竟昏死过去。
大将者勒米和铁木真的三子窝阔台轮流用口吸吮他创口瘀血。
众将士与他的四个儿子在床边守候了一夜,到第二日清晨方脱险境。
蒙古骑士四出侦查,众人立誓要抓住哲别,将他五马分尸,乱刀切碎,为大汗报那一箭之仇。
第二日傍晚,一小队蒙古兵终于遇上哲别,却被他杀伤数人逃脱,但哲别也受了伤。
铁木真派大儿子术赤率兵先行追击,自己在后养伤。
铁木真问道:“术赤,寻到哲别没有?”
大王子术赤道:“找到贼人的马啦。”
铁木真道:“不要马,要人!”
术赤道:“人肯定藏在附近,孩儿掘地三尺也定要抓他出来!”
铁木真狼盼四顾,指着那大草垛道:“那里搜过没有?”
术赤道:“都搜过了。如果人在里面都被扎死了。”
原来兵马包围茅屋后,蒙古兵就已经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那草垛也被五六名士兵用长矛捅了几遍,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生天保佑,竟然一次也没扎中。
术赤指着郭雪两兄弟道:“爹爹,人怕是被这两个小孩藏起来了。”
说罢驾马到郭雪兄弟面前,拿刀吓唬郭靖道:“你说不说?”他一直道郭雪是个哑巴。
铁木真看这两个孩子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也不想跟两个孩子过不去。
便低声命令道:“窝阔台,你去骗他们开口。”
三子窝阔台摘下头盔上的孔雀翎,笑嘻嘻地对二人道:“你们说人在哪里,我把这个给你们。”
郭靖一脸倔强:“我不说!”
窝阔台又转向郭雪,咦了一声:“大哥的马鞭怎么在你手里?”
术赤一张脸涨得通红,说道:“方才我不小心落到地上,被这小子捡走了。”
郭雪张口道:“明明是我抢走的,你怎么说是我捡的!”
术赤大怒:“小鬼你会说话!”
窝阔台哈哈大笑,拦在术赤和郭雪中间:“小娃娃,你才几岁不可讲大话!”
郭雪道:“我虽然小,但比力气可未必怕了马背上的好汉。”
众人闻言心里自然不信,都笑了起来。
铁木真见这娃娃岁数虽小,但面对战马雄兵犹自镇定自如,颇为惊奇:“小娃娃,你只要说出来,我们便离开,还送你们吃不完的羊肉,行不行。”
郭雪道:“我说真话你们又不信,我随手指个方向说往那走了你们就信么?”
术赤不耐道:“那你怎么才肯说!”
郭雪道:“你们派个汉子跟我摔过一场,我赢了你们就走,你们赢了我就说出来。”
众骑兵忍俊不禁,却都不愿意出来和这个小孩摔跤,只怕说以大欺小失了脸面。
铁木真便指了个军中的摔跤好手让他上去赌斗,嘱咐道:“这娃娃古怪,不可轻敌。”
“是,大汗。”
话说这蒙古人身材矮壮,郭雪虽然才六岁四尺高,但这蒙古摔跤手也不过五尺来高,捉对起来竟也没十分差大。
那汉子拉开架势,上去捉住郭雪的肩膀,欺负郭雪人小便要将他别倒。
谁知那娃娃果真巨力,这一别竟然没别动,反而后腰被他拖带,自己险些翻了车。
摔跤手险些在大汗面前丢脸,惊出一声细汗,连忙勾住郭雪后颈,将下盘稳住再不敢轻敌。
二人见招拆招,一时竟然僵持不下。
铁木真手下大将博尔术惊道:“这他妈六岁?”
铁木真看着郭雪亦是异彩连连:“此子天生先锋之才,此间事了,将这孩子的父母兄弟一并带回部落!”
郭雪虽然天生神力,终究是人小气微,后继乏力,加上技不如人,最终还是被那摔跤手掀翻在地。
摔跤手来到铁木真前请示:“大汗,幸不辱命!”
铁木真点点头:“赏黄金十两。”那摔跤手大喜。
铁木真又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你把人交出来吧。”
郭靖喊道:“弟弟,不可!”
草垛中的哲别也是心头一紧,握紧长刀,心道我命休矣。
郭雪愿赌服输道:“那人来到这里跟我们讨水喝,说待会有人问他去处,叫我们别说,之后会答谢我们黄金。他叫我们把马往西放,自己往北跑了。”
术赤怒道:“方才怎么装哑巴!现在才说!”
郭雪道:“他给黄金,你们却只拿两根鸟毛来哄我,我当然不说了。”
窝阔台老脸一红,招呼众骑兵道:“走!向北追!”
众骑士正遇调转马头,铁木真说道:“等等!”
他细长的双眼上下打量郭雪:“我怎么又知道你不是随手指个方向骗我呢?”
郭雪道:“若是骗大汗,我也不用辛苦拖延那么久时间。大汗再不追就追不上啦!”
铁木真笑道:“你这娃娃看着不老实。察合台,牵狗来。”
二子察合台牵来几条獒犬,将黑马上的马具拆下来,给獒犬闻了闻。
几条獒犬却没往北跑,而是在茅屋里外转悠,最后一路朝着草垛方向嗅去。
郭靖大急,唤来自家的牧羊犬,令它守在草垛前,不许群狗过去。
众人一看此景,已然心知哲别必躲在其中。
察合台一看大声呼叱,六头巨犬同时扑了上去,一时犬吠之声大作,七头狗狂吠乱咬的打了起来。
那牧羊犬身形既小,又是以一敌六,转瞬间就被咬得遍体鳞伤,可是十分勇敢,竟自不退,负隅死斗。
这小狗自家养了几年,郭雪看得心疼。
抽出藏在腰间的马鞭,低喝一声扑了过去。一鞭子抽在一头正咬住牧羊犬后腿的獒犬身上。
那獒犬惨叫一声松开了口,被郭雪又一脚勾在狗腹上飞了出去。
牧羊犬见主人来助,胆气又强了五分,竟被它扑咬住了一条獒犬的喉咙,吓得剩下四条獒犬只敢狂吠,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