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沧海毕竟年幼,何曾见识过这等场景,一时呆立当场。
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吃力的把姜小白扶起来,将真气渡送过去,可是真气一入体便消失无踪。
青沧海又去抓姜小白手腕寸关尺三穴,随后他脸色一白,直接没了主意。
姜小白突然抽搐一下,惨叫起来,五官扭曲,深入骨髓的痛苦如同波涛一般,一波一波的袭来。
半个时辰之后,他突然浑身一抖,面色逐渐红润起来,随手将身上的污迹收拾干净,换了一套新衣。
看着青沧海懵逼的表情,姜小白苦笑一声。
“大概,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师父!……”
青沧海心中五味杂陈
“本来不想太早告诉你,既然今天已经这样了,那就和你说说吧。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十二年前,东域某小镇
一群混混正在对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拳打脚踢。
“小子!敢在狗爷的地头上讨饭吃!你活的不耐烦了吧!”
一个长相猥琐的瘦子目露凶光,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了小乞丐的胸口,顿时将肋骨踢断了好几根。
那小乞丐颤抖了几下,吐出一口鲜血,就一动不动了。
“大哥!您看······”
“行了!行了!处理完就走吧!这几天风声紧,小心被报了官去!”
旁边几人都点了点头,嫌弃的看了小丐几眼,又上去补了几脚,才骂骂咧咧的从巷角离开了。
良久,小丐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
再仔细看去,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破旧的茅草房里。
他翻了下身正准备起来,胸前却传来一阵阵的剧痛,疼的小丐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正慌乱间。
门口扶帘进来一个老头来,但见他一身青布旧衫,面容枯槁头发花白。
虽看似老弱病残,但眉目之间又隐隐的似有一丝凶煞之意。
这老头一看床上已经转醒的小丐,刹时凶煞之气一闪而没,满身和气起来。
“小友!你醒啦!身体感觉怎么样啦!”
“老爷爷,我这是······”
“咱们这是在城北的寒窑里呢!你都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
可怜的孩子!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把你打成这样的!你的家人呢!”
“我······”
小丐张了张嘴,最终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老头却一点也不介意。
“几天没吃东西了吧!来先吃点爷爷亲手熬的米粥!”
十几天后,小丐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而他和老爷爷的关系也越加融洽起来。
渐渐的他了解到这老爷爷原本也家境富裕,可惜大儿子打仗死的早,二儿子本来在神州,荒州之间做一些海货生意。
结果一次在元武国过境时,他的商队在华蓥山脉遭到了妖兽攻击,全队三十七人全部丧生。
这一次他儿子投入颇多,结果不仅血本无归甚至连命都搭了进去。
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家里状况从此便一蹶不振。
他们家本来也是在儿子的手上崛起,风光一时,这老爷爷本就一地地道道的普通农民。
又哪里懂的经营之道,树倒猢狲散,仅有的一点家产也被所谓的亲朋好友分瓜殆尽。
他也只能在各地之间流浪行乞,混一口饭吃,而这一混,转眼就是二十多年。
这一天,两人正在吃着早餐。
“爷爷,我,我其实是一个孤儿!我从小都没见过我的爹娘!
我自知事以来便被我义父收养着,他对我非常好,讨来的吃的也从来让我先吃,可惜他年岁很高,身体也不好!
前年过冬时,我们没有被子。他抱着我,结果,结果······”
说到这儿,小丐伤心的哽咽起来。
“结果!他再也没醒过来!”
泪水夺框而出,当年的景象似乎还在眼前。
天地之间白雪茫茫,除夕残余的喜气似乎还为褪尽,长长的街道两旁挂满的大红灯笼与整齐的春联相映成趣。
家家店铺门前落满了还未清理的爆竹碎屑。
而爷爷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他面前的雪地上,小丐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所模糊了,他像一只野兽一样嚎叫着。
直到眼中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直到喉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胸中沉闷的再也喘不出一口气来。
直到难受的窒息到了极点,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才软软的倒了下去。
淳国皇城当年的新年与往昔似乎没有任何不同,天上的穹顶依旧在茫茫白雪中沉重而冷漠。
而高耸的皇城也在白雪的掩盖下一片苍然,似乎与白雪下的贫民窟没有一点区别。
谁也没有注意那名嚎哭的少年,蜷缩僵硬的老人与那鲜红的血迹。
人生而悲哀,困苦,如无远虑,必有近忧,天下茫茫众生,谁又不是呢!
看着泣不成声的小丐,老人也是感慨万分
“没事!你不是还有我这个爷爷呢嘛!咋们爷孙两个在一起,还有啥过不去的坎!”
“爷爷,我叫姜小白,对不起!我之前都没告诉你我名字!”
小丐擦着自己的眼泪,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老人会心一笑,亲切的将小丐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