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幅画的作者现在就在场内。”楼耀渲轻笑着补充了一句,示意大家放心出价,当场就能完成交易。
原本安静的房间突然嘈杂了起来,大家都低声与身边人耳语交流着,但当所有人都在说话的时候,低分贝的声音汇聚成了沉闷的背景音。
鹿潞陆茫然的扫视了一圈,掠过中间拍卖台的时候与楼叔的眼神刚好对上,只见楼耀渲对他点头,嘴角拉出了莫名的笑意。
在鹿潞陆还没读懂楼叔的表情时,他的目光随着‘神秘拍品’被管家小心翼翼的端出来而凝固了。
那是一张白色的纸,被相框裱了起来,不过和藏书阁里悬挂的所有画一样,没有加一层玻璃来更好的保护。
令鹿潞陆有些头脑发胀的正是纸上的内容,杂乱无章的线条,他甚至能回忆起当时每一次落笔结果总是打不准形的沮丧,楼叔口中的‘神秘拍品’居然是他上次来家教时随手练习的线稿!
这多少有些公开处刑的味道,鹿潞陆顿时只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前排楼伊和严姨似乎也没想到楼耀渲会把这张暂且称之为画的草稿拿出来拍卖,严姨跟着早就第一时间转头四处寻找的楼伊一同看向了角落里的鹿潞陆。
但鹿潞陆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母女俩,当然也没看到楼耀渲欣慰扫视全场的目光。
台下的众人不知道会鹿潞陆的心理活动,在看到这张草稿纸被端上来后,纷纷挺直身子微微前倾仔细打量,片刻后都露出满意的表情,靠坐回去似乎开始与同行的人商量价格。
“安静。”等待片刻后,楼耀渲开始控场,“现在大家都看过这个拍品了,在正式开始叫价前,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了。”
前排一位穿着太极服的中年人低沉开口:
“你居然舍得拿出这种画来。”
见楼耀渲笑而不语,他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你有使用过吗?它的保质期还有多久?”
楼耀渲仿佛早就料到他的问题,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幅画就是本周内在我家里创作出来的,暂时还没有被使用过,保质期我也不清楚,我只能保证它是全新的。”
前排左侧另一位穿着衬衣的中年人有些不敢置信地发问:
“你居然到了这个地步了吗?你说作者就在场内,这是你画的不成?”
楼耀渲微微一笑否认道:
“不是,是一位小友画的。”
说完,他瞟了一眼低着头的鹿潞陆,不着痕迹的带过这个话题:
“好了,没有其他问题现在开始出价吧,底价0,每次加价不低于10万。”
场内安静了片刻,鹿潞陆被这安静打破了心中的胡思乱想,终于抬起头来,想着果然自己的画都没人愿意出价,真不知道楼叔是怎么想的,搞得神秘兮兮。
他并没有因为没人出价而沮丧,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在刚好有些放松下来的时候,听到后排,也就是他左手边一位穿着礼服的女士轻声出价:
“一百万。”
这个价格吓得鹿潞陆一个哆嗦,极其不礼貌的侧头反复上下打量起这位女士,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女士也侧头刚好撞上鹿潞陆的目光。
她微微一怔,似乎现在才看到身边坐了这样一个少年,随意仿佛联想到什么,眼神一亮,很是友善的冲鹿潞陆点了点头,一点不懊恼被人如此肆意地打量。
见对方态度如此和蔼,醒悟过来自己不礼貌的鹿潞陆硬生生止住往回缩的头,顶着通红的脸颊挤出笑容回应。
“她疯了吗!这只是我失败的练笔啊!”鹿潞陆在心底疯狂咆哮。
在鹿潞陆的不解中,左前方,房间中部,传来一位太太的嗤笑声:
“小家子气,真想捡漏不成?一千万。”
听着这个价格,鹿潞陆手心疯狂冒汗,虽然坐着但也感受到强烈的腿软。
他甚至来不及转正身子,就见身边的女士对他又是抱歉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楼叔继续轻声道:
“一千零十万。”
“你!”前面的太太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虎,转头怒视后排的女士。
“一千五百万。”没理会这里的小插曲,第一排正中间,楼伊右手边西装革履的男士也参与了进来。
“一千五百五。”
“一千六百万。”
“一千八百万。”
“两千五百万。”
此起彼伏的叫价直到突然提高了七百万才有些冷静下来。
鹿潞陆看到身边的女士和最开始竞价的太太在那边摇头,似乎很是纠结,然后很快垂头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