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潞陆很快收拾好愤怒的心情,赶紧想着这件事情好的一面,在诺亚·坎波斯重新看向他之前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动声色。
看着小偷这样明目张胆的在自己面前晃悠固然令人生气,但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终于锁定了小偷的真实身份!
而且看样子诺亚对自己的逃跑路线非常有自信,觉得鹿潞陆一定认不出自己,而对鹿家做过调研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鹿潞陆。
这是两人都预料不到的相遇,鹿潞陆利用这个信息差,以及这样凑巧的接触机会,心思活跃了起来。
既然现在小偷是老师,我是学生,还是新生,那一会儿上课的时候我有不懂的向他提问也非常合情合理吧?
毛笔课肯定不是演示一下就完事的,他肯定会走下来四处巡视指导学生,我这个新生一会让他在旁边多指导片刻也很合理吧?
鹿潞陆下定决心如此天赐良机,一定要抓住机会多与这贼人接触,尝试搜集证据。
而根据感应,赃物应该就被这贼人贴上带着,或许想些什么方法直接把东西拿回来…
“好了,不好意思,刚才想起一些高兴的事情,我们今天的毛笔课现在开始吧。”诺亚·坎波斯清了清嗓子后用外语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诺亚特地照顾了后排的两位华人,鹿潞陆很顺畅的理解了他的意思,只觉得自己为了考试学的外语没有白学。
能在这堂课上锁定小偷身份是意外之喜,鹿潞陆对于所谓米式狂野派草书也非常好奇,当即伸长脖子向前看去。
文房四宝早就由工作人员准备好放在每一张桌上。
诺亚提起毛笔,控制着手腕保持着笔尖与宣纸的垂直,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但当他沾满墨水的笔尖碰到纸张的瞬间,鹿潞陆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流派叫狂野派。
这简直就是胡来嘛!
诺亚控制着笔尖在接触到宣纸后依旧直愣愣的往下按,在纸上留下一个炸开的墨点后再非常粗暴的划拉了几下后提笔。
这时毛笔的笔尖呈现炸毛的状态,显然是没法再继续用了。
但诺亚却非常满意,解释道:
“这就叫做打开毛笔,这种状态下的毛笔才是我们狂野派所需要的。好了,大家都先上手跟我一样把桌上的毛笔调整到适合我们的状态。”
鹿潞陆看得有些不忍直视,再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几幅草书,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些字都这么宽。
起初他以为是用了那种特别大的笔,但那样的话字体应该也是浑润一体的,但这里的草书字体却是奇怪的中间深色两边很淡,而且字体的边缘也非常的不规则。
前不久才拥有了第一支属于自己的笔,并且全程非常爱惜的鹿潞陆,看着前排的外国人一个个兴奋的糟蹋起桌上这显然质量上佳的毛笔,顿时有些不忍直视。
一旁的陈静雯却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就听说过这种写字方式,也跟着处理好了毛笔。
诺亚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尤其在后排这边停留了一段时间,见鹿潞陆最终也慢吞吞完成了‘开笔’后,满意的点点头走回讲台,沿着刚才开笔时留下的墨迹继续演示。
“所谓狂野派,就是让笔像脱缰的野马一般,随着我们的心意,在纸上自由自在的奔跑,落笔前放空你的脑袋,跟随你的心意,在落笔的瞬间你的手腕会告诉你它最想要移动的方向和距离,听从那个声音就可以了。”
提笔在宣纸上随意的书写着鹿潞陆根本看不懂的文字,诺亚边写边讲解着狂野派草书的奥义。
鹿潞陆听得有些无语,怪不得根本辨认不出墙上那些草书到底在写什么。
感情人家就没在写字!
讲解之间,很快,诺亚就填满了整张纸,满意的将被蹂躏的几乎不能再使用的毛笔放在了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