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徐收回手掌,平稳呼吸,转身推开房门。
被称作阴山伯的蟒袍男子,眼底呈无光的灰褐色,跟随在他身后。
两人穿行在宅邸内部,矮小男子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色彩。
通过县令和镇民和那个天下行走的两次接触,他对于对方的实力强弱,已有了一定的推断。
意志强度应当在15点左右,依靠身上的意志装备,或许能和16点意志强度的对手,打得有来有回。
他爹曾说家里就属他脑瓜子最木,他向来不这么觉得,他一直觉得自己机智得一批。
那个天下行走,先后取得了好几次胜利,肯定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啦,然而,对方怎能想到,自己的底裤都给对手摸了个清清楚楚。
一边是手段尽出,一边是底牌未掀,胜利会归属谁家,还用问吗?
这就是脑力的差距,这就是情报的较量!
“哼,就用那个天下行走的鲜血,向世界吹响,大渊涅槃归来的号角!”
他笑得肆意,笑得狰狞。
笑声未歇,倏然僵在了脸上。
府邸外大门传来好几响。
“本以为这家伙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来探索这里,结果找上门来的这么快?”
他有些吃惊。
不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
一看规格就不一样的府邸在这,能不进来瞅两眼?
“呵,原本你还要机会多活上一段时间,但既然主动过来送死……”
阴山伯,给他上!
眼神如一潭死水,不存在半点生命气息的阴山伯,步入中庭,驻足伫立。
视野前,锁死的朱漆大门震动个不停,屋檐边的碎屑簌簌落下。
彭!彭!彭!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砸撞,即使是以极为坚固木料制成的大门,也逐渐到了承伤的极限。
当门栓断裂的瞬间,朱漆大门随之爆碎,烟尘滚滚。
浓雾中,徐徐走出一道身穿皮甲,左手持盾,右手执棍的健硕人影。
矮小男子童孔一缩。
“皮甲、圆盾……果然是他!”
当时逃得狼狈,只来得及瞄上一眼,他就记得对方这两件较为显眼的意志装备。
至于其他什么的,没啥太大印象。
哦,还有一样是男性,对上号,全都对上号了!
只不过,好像多了一根棍子?
打量两眼,他便放下心来。
什么嘛,看来是在县衙里顺手捡的。
这种非意志装备,捡一根能有什么用?
可笑!
懒得多言,他摆了摆手:
“阴山伯,赶紧结束吧。”
阴山伯扬起灰暗的双眸,抬脚勐踏,石砖铺就的地面,陡然崩裂,凸出十几根遍布各处的石刺。
它也不觉扎手,随手拽出一根,挺身前冲。
‘方清然’亦发足狂奔。
石刺朝前疾刺而去,出乎矮小男子意料,视野中的那个天下行走并没有举盾防御,而是试图用手中的杀威棍,来次硬碰硬较量。
铛——
碰撞声回荡开来,石刺隐约多出了几道裂纹,身穿皮甲的健硕身影,则接连倒退出了好几步。
阴山伯一甩石刺,刺尖滴落一丝血滴,它对面的人影,则下意识用手背抹了下面颊。
高下立判。
“不要试探了,一鼓作气搞定他!”
矮小男子下达命令的同时,不忘又向对面嘲讽了一句:
“不自量力。”
区区15点意志强度,也敢跟17点正面硬碰硬,是嫌死得不够快么,真是个没脑子的莽货!
呵呵,胜算又多了一分。
中庭的双方再度碰撞至一处,激烈交锋,没几个回合,他就看见自家的阴山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若非对方手上有一个盾牌,否则早就能直接拿下。
但,哪怕有盾牌在,竭尽全力防御,那也只是负隅顽抗,最多多撑个几分钟,改变不了落败的结局。
连一次有效的反攻都组织不起来,凭什么赢?
自觉胜局已定,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了下来。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欣赏眼前这天下行走,在阴山伯手底下徒劳挣扎的狼狈姿态。
“别把人杀死了,到时候我要亲自动手!”
他饶有兴致地出声命令。
想必,等会两个天下行走临死前,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一定会非常有趣。
说不定,还要向他求饶呢!
可惜的是,他不会让任何一个栽在他手上的天下行走活着走出阴山岛。
精神前所未有的放松之际,乍然,他视野前轰然砸落一道黑影,势若奔雷,狂烈到了极点。
他看的分明,又是一根杀威棍!
“还有第三个天下行走!”
全身寒毛倒立,他顾不得多想,跃出门廊,朝中庭内一扑。
唰!
在这一击下,门廊连带着大半房间,颓然崩毁。
就地一滚,回身死死盯向坍塌区域,他直喘粗气,冷汗浸湿衣衫。
差点,差一点他就给偷袭得逞,死于非命。
幸好,锻炼多年的本能救了他。
必须立刻叫阴山伯回来保护我,再谋其他!
大脑高速运转,他正要呼喝出声,下达指定,忽觉后背发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抵上了他的背。
是一只手。
他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这只手的主人是谁,他又是从哪而来的?
挣扎着回头,想要看清手主人的真面目,方清然却丝毫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劲力一吐。
澹蓝气雾自矮小男子后心炸裂。
他有心想要唤回阴山伯的话,被涌上口鼻的血水吞没。
“我,我不甘……”
眼神逐渐失去神采,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朱红色衣袍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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