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天渐渐暖和起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正是耕牛下地的时候，白天长了夜晚缩短了，鸡叫头遍，天边已经泛白。</p>
菜二娘子也起得早了。她扫完院子，打开鸡舍，让关了一夜的鸡们下了架。又走进菜地将地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清理一遍。看蔡二已经打来七八桶水，忙进了厨房，烧了热水，煮了鸡蛋。</p>
这才去叫林株起床。</p>
三人坐在屋子里吃早饭，每人一只鸡蛋，一块点心，还有林株从聚贤酒楼带回来的手撕饼，配了一盘腌萝卜。</p>
这是一家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吃早饭。</p>
菜二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点心，一点一点的吃着，不时地舔食掉在手心的渣子，生怕有一点掉地下。</p>
菜二娘子舍不得吃点心鸡蛋，拿起一块手撕饼咬了一口，就了口咸菜，说：“人家这饼儿烙的就是软和，也香。我们就是烙不出，还是花钱的东西好。”</p>
林株将一块咸萝卜放在鸡蛋上搭配着吃，说：“我们油放的少了，这种死面饼子就得多放油。”</p>
菜二娘子说：“我们三人一个月不到二斤油，拿回来还没放稳当，你奶奶就来了。炒菜的油都没有，还哪儿有烙饼的。”</p>
林株说：“娘，猪油行不行。我看聚贤楼酒的后厨案板上放着很多猪油，要不下一次我求戚掌柜的给我们一点。”</p>
菜二铁娘子忙说：“猪油好，只要趁热吃，不凝固。比清油香。”</p>
林株吃完鸡蛋，又吃了一个点心，手撕饼，喝了开水。摸了摸肚皮饱饱的，想起身去喂猪，看菜二娘子那只鸡蛋还在点心也没动，拿起来鸡蛋在桌沿上磕了磕，剥去皮蘸了点咸菜汁塞给她说：“娘，快吃了，小心一会儿奶奶来了。”</p>
菜二有点心虚的低下头，很快地吃着手撕饼。</p>
一家人这么早吃饭，还偷偷摸摸的，都是拜他老娘所赐。</p>
吃完起身，看桌上还有剩下的饼子，很想给娘吃，想了想，终于没张口。</p>
老娘除了不关照他，关照的人实在太多，这点饼子根本不够分。而且如果被她知道了有饼子吃，又该挨骂了，说不定以后鸡不叫就会来守着。</p>
好不容易有了早饭吃，还这么有档次如此的丰富，不能又被掠走。</p>
吃早饭不吃早饭区别很大，好吃的凑合的区别也很大。、</p>
现在他就觉得忙完一天没有以前那那样疲劳了。</p>
菜二娘子刚刚打扫完战场，林张氏带着林云林朵推门进来，一进门就喊：“老二，把剃头刀子找出来，去给你几个侄子，老大老三剃剃头。意思意思就好，今儿是二月二，龙抬头。”</p>
菜二答应着忙去找剃头刀子。</p>
菜二娘子：“比圣旨下了还跑得快。”</p>
林株纵了纵肩，这段时间她算是真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孝子，愚孝。</p>
不过不管什么孝，孝是值得尊敬的。</p>
林张氏看儿子出了菜园，对菜二娘子说：“老二家的，前几天你大嫂从你这里挑了几件衣服回去，本想着留着等云儿长大一点穿。可是也不知道那个缺了八辈子德的，把云儿那件新衣裳偷走了。云儿为了那件衣裳还和株儿闹了一场呢。这些天她也不好好吃，天天哭。你大嫂没办法，把这几件挑出来，你手巧，帮着给做一件，再配条裙子。”</p>
新衣裳被人偷走了？</p>
实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