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如此折腾了半天,眼看到了后半晌,天空依然是静悄悄,烈日仍是高挂,大地满是燥热。
人群中有妇女老人晕倒,南可岩忙让兄弟们将其扶到阴凉处,喂几口清水,来点干粮。
求个雨可不敢闹出人命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烈日慢慢变了颜色,火红火红的,隐去了中午的那份狂躁与炽热,斜晖洒将过来,众人脸上都呈现出红褐色,就像是从炼狱里逃出的无数金佛,却虔诚地拜倒在一条木龙脚下。
这大太阳,看着慢慢收了光辉,要钻入古河床里。
看样子它这是准备下工了…
巫女不知是折腾累了,还是已经将民众意愿送达给了龙王。
此刻正命弟子收拾家当,她也要下工了。
人群也慢慢散了,逐一回去。
马书礼看媳妇跟父亲说话,忙躲到一边,等父亲走了,才一边张望,一边小心过来。
到了跟前,见槐花仍然在跪拜祈求,不由打趣道:“起来啦,龙王也许今天不在家。”
槐花用手指点着他,紧锁眉头,狠狠瞪了他几眼。
杨诗秋朝他腰间掐一把,满脸责怪,接着跪倒赔罪:“龙王爷莫怪,他有口无心,全因一张臭嘴,小女子在这里给龙王爷赔罪。”
说罢又拽马书礼一起跪拜赔罪。
马书礼满不在乎,甩开媳妇,走开身,一屁股坐到龙塑身下边,随手又在塑身上拍了拍:“咱这哪有龙王?谁知他老人家的龙宫府邸安在哪?那海里才有龙王,这古河兴许就没有,真有的话,怎么不见他和师父走动?再一个也没听师父说起过呀!”
这神仙的事情谁知道?
槐花与杨诗秋无言反驳,看他一眼,继续祈求。
二人的不言语,使得马书礼更是得意,冲不远处喊道:“难缠鬼,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南可岩与兄弟们正收拾场地,敷衍答道:“哈哈,马哥,你说啥就是啥。这巫女反正今天也没求来雨…可惦记这些祭品倒不含糊,还让我们给她送家去…”
说罢看着那些果肉祭品,极不情愿,摇头叹气:“把这些东西分给乡民不好?出一场法事还带往家拿的…”
马书礼接话道:“既然没求来雨,那她临走怎么说的?就这样白白拿走祭品?她蹦跶一天还有的拿,可乡亲们也陪了她一天啊!你看咱们槐花,诚心诚意跪拜,都晒黑了…”
槐花和杨诗秋已经起来,准备回去,看他胡侃半天,打趣笑道:“你也就嘴上痛快一会,等会儿回到家有你受的!”
“什么意思?”马书礼追上前,拉住媳妇,结巴道:“爹…爹他住家里了?”
“是啊。”杨诗秋笑道:“明天还要继续祈雨,爹想着回县里麻烦,索性在家住一段日子。”
“还要祈雨!”马书礼嚷道:“她这根本就不管事,还叫她来!在庙前又扭又跳的,我也会,这跟求雨根本就没关系。”
杨诗秋道:“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晚。爹说明天让你带大家维持现场。”
马书礼追问道:“我的情况,你跟爹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就说你好了呗。爹操心这祈雨的事,哪有闲心想你骗了他。”杨诗秋不再多说,赶上槐花,俩人手挽手,说笑着回家去了。
马金科平日在县里足不出户,管个文书,耍耍笔杆子。
这次祈雨,只因龙王庙位于自家跟前,才请命来此。
可这也不是啥好差事,在烈日下被暴晒一天,晚上回到家已是头昏脑涨,向父亲匆匆问了好,便钻进房睡了。
儿子的请假逃班根本就没想到那一层,马书礼因此也逃过了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