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娄北海被金平南一语喝破行藏,忽然嘿嘿冷笑两声,说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好,我现在就让你们尝尝阴魔大法的厉害!”蓦地出手点了刘宠的失聪穴,接着忽然发出一声极其难听的怪啸,这啸声虽不甚尖锐刺耳,却直传出数里之外,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一下插进人的心里。众侠只觉心血翻腾,气息阻滞,恶心欲吐,好不难受,忙气沉丹田,各自运功抵抗。那些军卒只知舞枪弄棒,并不懂得内功心法,无奈只得放下刀枪,紧紧捂住耳朵。
娄北海的啸声愈来愈粗重阴沉,最后竟变得有如魔哭鬼号,猿鸣枭泣,让人闻之只觉心中痛苦难禁,悲愤异常,简直不能自已。众侠暗叫不好,不禁骇然变色,可就在这刹那之间,忽觉神思恍惚,脑中一片空白,对身边的所有事物和声音都失去了知觉,就好似忽然走入了一个无声、无光、无色的苍茫世界,一个个两眼发直,如痴如傻,呆立如木。阿史那德隆以及众军校特卫或扑身倒地,或滚鞍落马,一时间全都失去了知觉。
刘宠被娄北海点了失聪穴,对他的啸声听而不闻,故不受伤害。这也是娄北海初试奇功,因没有把握用意念控制区分敌我,所以才预先点了他的失聪穴,恐怕对他有所伤害。此时刘宠一见众人纷纷被制,不禁大为兴奋,拍手狂呼道:“师父,这阴魔大法果然神奇无比,威力无穷,李靖他们都如木雕石塑一般,这下可要任凭我宰割了!哈哈哈……”
笑声未停,忽听远处一个声音反复吟道:“朝暾出东方兮,照陋室兮明晃晃;春梦难足兮,只恨非兮月之光。”吟哦之声极细极清,极柔极美,与娄北海发出的啸声正好相反相抗。
娄北海大吃一惊,面色陡变,蓦见人影闪处,眼前已多了一个鹤发童颜,道骨仙风,手执拂尘的老头。娄北海一见,脸上的肌肉顿时变了形状,他二目暴睁,如疯如狂,将那魔哭鬼泣的声音顿时又增强了数倍。
那老头兀立如山,气定神闲,口中不断吟哦着诗句,声音渐渐由弱变强,由低变高,恰似仙乐腾空,鸾凤齐鸣,最后吟哦之声愈来愈高亢,愈来愈繁复,霎时间山回谷应,竟然汇成了千万人极其雄壮的和声。
娄北海面容扭曲,气血翻腾,只觉有无数枚银针在猛烈地刺扎着周身的毛孔,又好象有无数把大锤在猛烈地砸击着胸膛,他拼命挣扎,极力相抗,可无论怎样增强功力,自己的啸声总是压不过那老头的吟哦之声,被老头那惊涛骇浪般的声音迫得痛苦非常,极其难过。
那老头的吟哦之声对娄北海来说正是致命的打击,而对于众侠和众军卒来说,却是妙方良药。这声音就如淙淙清泉一般,缓缓流进他们的身体,滋润了他们的魂魄和心灵。他们只觉得心境越来越明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明晰,就好像从一个混沌杳冥的世界中,忽然又重新回到了五彩缤纷的人间来,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喜悦和力量。众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如梦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