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让车夫快些赶,这就快亥时了,可莫要犯了宵禁。”杨洁颖的表情很冷,但是又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生气还是悲伤,抑或,是怜悯。</p>
“郡主,咱们府上的车马,如何还怕宵禁之例,何况今日是去探义成公主的,名正言顺。再快怕是颠簸了郡主和萧公子。”</p>
“你这小蹄子,再要多嘴只管快点赶到就是了”</p>
“婢子明白。”说着,独孤凤让车夫再快马加鞭一些,终于在戌时三刻过了不久,回到了府中。而萧铣则半道借了随行侍卫的一匹快马,提前分开赶回自己在崇仁坊的宅子。进门时,戌时三刻的闭门鼓已经敲了三四百下了隋唐故制,戌时三刻起击鼓,六百声鼓尽大约要敲十五分钟还未回到居住的坊中的,便会被大街上的巡夜兵丁武侯拿获,以犯夜惩处。</p>
来到这个时代,在大兴住了一年半,这还是萧铣第一次距离犯夜如此接近。此前,谨小慎微的他,可是处处都留有余量的。</p>
把马拴在庭院中,也没精力洗漱,萧铣解了外袍,便倒在内院床上,连府上的使唤下人也没喊。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令他太过震惊,至今都没有回过味来。</p>
前世的萧铣当然不是处男级别的loser,毕竟都奔四的人了,有家有业,还少不得做工程时全程陪着发包方的人及时行乐.便是可怜的雏儿,他上辈子拢共加起来也上了三四个了,其中也有浑浑噩噩不知珍惜清白的非主牛。对于那些为了几台肾机的钱就卖了自己清白的,抑或是在酒吧里完全不当回事儿的女子,萧铣前世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p>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重生在隋朝后,他的童子之身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和节奏结束的。对方不是随随便便的人,甚至可以说,杨雪艾是一个非常烈性坚贞的女子。但是他们又确实只有前后短短两面之缘的交情,从头到尾,杨雪艾都没有丝毫喜欢上他的理由,甚至在他做下这件荒唐事情之后,依然没有一丝可以被称作爱慕的情怀在内。</p>
这一切,只是因为杨雪艾要忍辱负重嫁给她仇视的突厥人了,她逮着一个可以一诉衷肠的酒友,便这么交代了。若是换一个情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而且完事之后还需要如此偷偷摸摸,连夜都不能留,唯恐被人发现,这种情境显然解释成梦境都比现实要合理。</p>
萧铣躺在床上,怔怔地出神。他刺伤杨雪艾时,对方眼角因为痛楚而迸溅出来的泪水,那种触感至今犹然让他的面颊有一种灼伤的幻觉。对方那种自虐一样狂放的纵欲,纵然以萧铣两世为人的风月场中阅历,也不曾经历过。</p>
“你最好用力一点儿,把本宫狠狠地弄疼。若是将来被本宫发现你还不如突厥人弄得疼,那你最好将来再也不要犯到本宫手上,也别踏入突厥境内,不然本宫会好生炮制你的。”</p>
“今日本宫流的血,明日要那些蛮夷多流万倍。所以你但凡还有三分男子胸襟,就别扭扭捏捏藏着掖着”</p>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杨雪艾还骑在他身上纵声笑骂:“今日本宫给了你如此奖赏,让你如登极乐。做人如此快意恩仇,锐意进取,有什么不好回去之后,若是你再胆敢为了担心那些并不存在的功高不赏而畏葸不前,于国不肯搏命效忠,那你便等着好看吧。那等所为,真不是男人”</p>
说完这句话时,杨雪艾还给了萧铣一个耳光,以及一句:“但愿本宫今日调教了你,来日你能成为小颖想要的那种忠义男儿。那也不枉她让本宫尝了头口水。”然后,杨雪艾才颓然地软倒在一旁。</p>
“罢了罢了罢了,不玩啥明哲保身了,再低调下去,还是不是个男人不就是锐意进取效忠大隋么,咱干他酿的就是了反正咱基础打得再好,以杨广的狗熊脾气,只怕也糟蹋得更快,要是最终大隋还是因为惯性亡了,也怪不得咱。要是杨广真的大越进成功了,咱做一辈子马前卒也就是了”</p>
萧铣起身,用凉水擦了下脸,清醒了一下,随后发出无奈地苦笑。自己终究还是太有节操了,干不出那种要了女人清白之后还抹抹嘴不答应别人最后请求的无耻事情。</p>
次日一早,神清气爽的萧铣马上投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中去。如今杨广夺储的事情不用他操心,所以就算放弃明哲保身的策略,也不过是提前弄出些富国强兵的方略应应景、凑凑政绩而已。</p>
利用办公时间的闲暇,萧铣花了半天便修修补补写出了一整套在心中酝酿已久的削弱突厥、富强国用的方略,而且尽量还不触动既得利益的门阀势族的传统产业,还要突出义成公主和亲事件在其中的作用。</p>
日落时分,萧铣便亲自登门,赶到晋王府求见。在姑母的帮助下,萧铣的东西自然是很容易就递到了杨广那里。表妹杨洁颖虽然心中还有些吃味放不开,但是见萧铣一脸肃然,是为正事儿来求见的,也就没给他脸色看。</p>
杨广这些日子正在夺储大计临门一脚的时候,心中颇为骄矜,属于那种下属不主动来混脸熟便没空搭理的状态。以萧铣此前在诸般陷害官僚的行动中几乎不插手的低调姿态,杨广几乎都忘了他老婆还有这么一个侄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