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东方亮起霞光，白墙青瓦间炊烟袅袅，墙外也响起了市井嘈杂。</p>
客院之内，折云璃睡眼惺忪翻起来，揉了揉有点饿的肚子，又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p>
“嗯~……”</p>
懒腰伸到一半，却感觉胸口有点闷，睁开眸子打量，才发现师娘给她绣的鸟鸟肚兜有点紧了。</p>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起身来到妆台前，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把夜惊堂送的长刀，杵在地上比划了下身高，而后便显出几分失望：</p>
“唉……”</p>
折云璃作为武人，心里最崇拜的人莫过于师父，自幼梦想就是长成师父那样，而到了京城后，梦想模板又多了个女王爷。</p>
毕竟女王爷虽然武艺平平，但也是腰细腿长胸脯大的身板，气势惊人，和惊堂哥站在一起，哪怕她不怎么喜欢，也觉得郎才女貌非常般配。</p>
为了长快点，折云璃这大半年下来可少吃，练得也勤，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个头没见蹿多少，体态看起来反而越来越娇柔了，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小姐似得。</p>
折云璃对着镜子打量片刻，幽幽叹了气，颇有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幽怨感，慢条斯理换上小姐裙，洗漱过后，独自离开小院，想去街上吃个早点，顺便给师娘也带一份儿，免得师娘见她不长眼色，又考她功课。</p>
天色刚亮，太阳还没露出山头，陈家大宅并没有多少人。</p>
折云璃走出院门，顺着过道往外走，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发现旁边的院子里有些许动静：</p>
“等一下～……”</p>
好像是陆姨的声音，听起来还挺疲惫……</p>
折云璃眼底显出狐疑，往院门走去，看向主屋：</p>
“陆姨？”</p>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p>
而后师娘的声音便从屋里响起：</p>
“云璃？你起来了？我和你水儿姨闹着玩呢。”</p>
闹着玩？</p>
折云璃脚步顿住，眼底显出三分古怪，但也不敢去想两人在做什么小孩子不该知道的东西，想想转身道：</p>
“我去吃早饭，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伱们带回来。”</p>
“不用了，我待会自己去吃。今天天气不错，允许你到处逛逛，不用抄书了。”</p>
折云璃眼前一亮，怕师娘后悔，转头就要往出跑，不过走出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p>
“师娘，那个……嗯……”</p>
“你师父在西郊码头住着。”</p>
“哦好，师娘我走啦~！”</p>
折云璃头也不回，提着裙子就小跑了出去。</p>
踏踏踏……</p>
脚步声渐行渐远。</p>
主屋睡房内门窗紧闭，旖旎味道尚未散去。</p>
床榻的幔帐依旧垂下，不过已经没了昨天的整洁，地上丢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喝完了的酒葫芦，也在地上滚出了一段儿距离。</p>
夜惊堂赤着上半身，半蹲在地上，屏息凝气，悄然捡着地上的衣物。</p>
旁边的幔帐露出了一道缝隙，三个各有千秋的姑娘躺在其中。</p>
水儿道长被强行拉起来做法好几次，此时早已经懵了，保持刚才的姿势趴在枕头上，可以瞧见雪腻脊背和纤细腰肢，再往下则是一轮白色满月，带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双眸似醉非醉，脸颊酡红满面，眉宇间还带着三分无可奈何的哀怨。</p>
如果从床尾看，能看到吃饱了的白玉老虎，唇角慢慢淌出白沫……</p>
三娘缩在里侧，手儿捏着薄被遮挡西瓜，状态要稍微好些，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侧耳聆听着外面的动静。</p>
凝儿则坐在外侧，脸色涨红一片，轻手轻脚穿着小衣；确定脚步声远去后，才松了口气，用手里的小布料丢了夜惊堂一下：</p>
“你这小贼，云璃来了你不知道提醒一声？”</p>
夜惊堂把布料捡起来，看起来神色如常，但实际上脑子也有点懵。</p>
毕竟平时他还能注意外面，昨晚上则直接变成了被女侠围殴的大恶棍。</p>
其过程无非是水儿倒了，凝儿和三娘顶上，两个人有点累，发现水儿要死不活躺在旁边半天，又把水儿拉起来折腾，折腾完两人也休息的差不多，又继续提枪上马，如此车轮战，完全没考虑过他的感受。</p>
夜惊堂手和嘴基本上没空下来过，想张口说句话，都被善解人意的三娘堵住了，怕顾此失彼，只能勤奋的如同地主家的老黄牛，哪里还有闲心去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p>
云璃差点撞见，夜惊堂确实有点惭愧，笑道：</p>
“我没注意，下次肯定不会了……”</p>
骆凝战斗力也不强，如果不是水儿在场，躺着有气无力的就是她了；乱来一晚上，此时被云璃吓醒，满心都是窘迫，闻言眼神微冷：</p>
“你还想下次？以后你想都别想……”</p>
夜惊堂听见这话，自然不乐意，起身坐在跟前，想哄哄凝儿。</p>
璇玑真人已经在梦游了，发现夜惊堂又过来，有气无力的嘀咕：</p>
“不要了，睡觉了……”</p>
骆凝瞧见昨天气势汹汹的水儿，变成了这幅模样，又转过头来：</p>
“你昨天不是很厉害，要教我们吗？继续‘嗯哼’呀？”</p>
璇玑真人闷不吭声装死。</p>
裴湘君知道璇玑真人外强中干，比凝儿都不如，眼见她知道水深火热了，开口打圆场道：</p>
“算了吧，刚进门的小丫头片子，这么折腾她作甚，让她叫声姐姐，好好歇息。”</p>
骆凝其实也有点怂，不过气势还是保持着，当下晃了晃水儿肩膀：</p>
“说，姐姐我错了。”</p>
璇玑真人闭着眸子，在缓了片刻后，若有似无开口：</p>
“诶。知错就好……”</p>
？！</p>
骆凝眼神一呆，继而眼神就冷了下来，要给皮痒的水儿一点教训。</p>
裴湘君也没料到，水儿道长菜就算了，还这么勇，也不帮忙说话了，在衣服堆里摸索，想找‘出入平安’的镇妖法器。</p>
夜惊堂虽然很想继续陪着三人切磋，但也知道再不知怜惜，水儿事后就该揍他了，当下打圆场道：</p>
“好啦，天都亮了，来日方长，下次吧。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弄得吃的。”</p>
说着在凝儿和三娘脸上啵了下。</p>
水儿见终于熬过来了，也精神了些，略微抬头，让夜惊堂一亲芳泽，而后瘫在了枕头上摆手：</p>
“去吧~”</p>
夜惊堂满眼笑意，又来回啵了几口，直到凝儿推他了，才用被子把三人盖好，出门买早点打热水洗漱……</p>
——</p>
“包子……”</p>
“糖葫芦……”</p>
雨后初晴，西郊码头逐渐忙碌起来，随处可见南来北往的商贩，茶馆酒肆里还能听到江湖闲汉的瞎扯：</p>
“真的，昨天晚上乱石滩那块，有蛟龙出世，声音惊天动地，几里开外都听得到……”</p>
“确实，我昨天好像也听见了，怪不得晚上雨忽然下那么大……”</p>
“早上我还壮着胆子过去看过，碎石滩中间有个方圆十余丈的圆坑，石头都碎成粉了……”</p>
……</p>
折云璃做娇娇小姐打扮，穿过来往人群，听见这些言语，不由心生好奇，想去上游的江边看看。</p>
但尚未穿过集市，街边客栈的二楼，就传来了一道声音：</p>
“云璃。”</p>
折云璃脚步一顿，眼底闪过惊喜，转身跑进客栈，顺着声音来到二楼房间的门口，推开门打量。</p>
吱呀~</p>
客栈房间不大，桌上放着斗笠帷帽和随身包裹，里侧床榻收拾的整整齐齐。</p>
身着红黄相间衣裙的高冷美人，在床上手掐子午诀盘坐，腰背笔直衣襟高挺，墨黑长发披散在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孤傲霸气，但多了一抹仙气，哪怕衣裙并不得体，也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之感。</p>
折云璃悄悄探头，瞧见此景略微愣了下，继而便进屋把门关上，来到床榻跟前：</p>
“师父，你怎么穿着梵姨的衣裳？”</p>
薛白锦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在徒弟面前还多了几分长者的古井无波，睁开眼眸道：</p>
“昨天晚上练功，在外面弄坏了衣裳，你师娘给找的。你怎么来了？”</p>
“师娘让我过来的。”</p>
折云璃说到这个，倒是想起过来时的狐疑，在跟前坐下，小声询问：</p>
“师父，师娘是不是……嗯……是不是喜欢女人？”</p>
？</p>
薛白锦没没料到小徒弟，竟然会询问这种问题，她想了想：</p>
“问这个作甚？”</p>
“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发现师娘和陆姨……就是璇玑真人，两个人睡在一起，还……”</p>
折云璃也不知到怎么形容那场面，就做出娇羞哀怨之色，学着来了句：</p>
“等一下~”</p>
！！！</p>
薛白锦饶是行走江湖多年，也被这骚媚入骨的口气惊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