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女子的身后,还跟着四个明显是武人装扮的大汉。
那女子,就是此世许庆阿母,许婶了。
后面的四个大汉,则是庄子里四姓人家中的族长。
因为刘家庄有四姓,又都是武人出身,当然每一姓都不可能服另一姓,索性每一姓之中,都选了个声碑卓著的族长。
如果庄子里出现什么不好解决,又有些棘手的问题,则是四姓族长一起商量着解决,当然这其中难免会有分歧的时候。
如果有分歧,最后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自然就要武力上见分晓了。
也因为这个规矩,刘家庄里几乎人人尚武,舞刀弄枪者,屡见不鲜。
“我的儿,“许婶才到后院,并来不及埋怨王狗儿办事不力,当先就抓住了许庆的手,委委屈屈,眼中含泪泣道,
“阿母为你选的这个孙家小娘子,不说人品样貌儿俱佳,就说她家只这么一个小女,又家底颇厚,那孙家老爷夫人已届耄耋之年,待他们百年之后,什么田产仆妇,还不都是你的么?
傻儿子,阿母何曾害过你?
就说你那短命的阿爷故去之后,阿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养成人,是何其艰辛,你倒是体恤一番阿母的良苦用心?“
许婶的眼泪说来就来,说着话时泪眼已婆娑,已拉了许庆手往外走,又说道,“阿母已备下轿马,就等着你这个新郎官儿接新人了。
这就随我去吧?“
许婶往前拉,许庆不为所动。
她一个中年女子,又怎么有许庆的力气大?
“混账小子!”
见着许庆如一头倔牛般不肯动,四位族长中的许家族长,算起来算是许庆的爷爷辈,当即便气急败坏的抽出腰中朴刀,说着,
“庆儿,你是咱们庄子里仅有的几个读书种子之一,当知圣人教诲,有道是父母命,不可违,父母呼,当应承,难道圣人的话,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了不成?
你今儿不去接亲自然无有不可,那咱们就按族规来办,只要你逃得过爷爷手中的朴刀,这门亲事,咱就做罢。“
许家族长顶生华发,气势丝毫不减当年,一看就是在军中历练过的好手,没准手上可能还沾过北方蛮族的鲜血也说不定。
许庆看许族长样子,没得往后退了半步,这倒不是怂,而是他不想才穿越,就被一刀噶了,那该有多亏?
“许爷爷,你是长辈,我怎么好和你动刀动枪?“许庆笑了笑,又瞅着其他三位族长,说道,”这族规啊,是单挑还是……群殴?“
群殴?
许庆这句话,让其他三位本只是来助威,帮个腔的族长们,心底的热血立刻就点燃了,其中杜族长说道,“好你个小子,倒是有些血性,老许头,你今儿就不必插手了,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孙子,你可不要心疼。“
武人做事,向来干脆,杜族长也不怕别人说他以大欺小,已经拖了长枪,三步两步的便走了过来。
“这些老头,脾气倒都不小。“许庆有些骑虎难下,哑然失笑,心道,”武的不成,要不咱试试文的啊。“
“杜爷爷,且慢。“许庆瞧了两眼杜族长手里的长枪,心下就是一凛,笑道,”四位族长,四位爷爷,你们刚才也听到我家阿母说的话了吧?
她之所以为我选了孙家小娘子,不过是图人家的家产,这等事情,似我这般读过圣贤书的人,如何做得出来?
正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许庆断然不会留下这等人生污点,半点也不。“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毫无破绽,一时间倒让四位族长一怔。
看他们样子,许庆心下一喜,觉得这事儿没准还有得商量,便又添把火,直视着许婶双眼,真诚说道,“阿母,其实儿子心里……已经有了别家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