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是合适的时机?金睛子也不知道。眼下她只知道自己快要忙疯,除了手头的工作之外什么都没心思想。他们费尽心思地与嘉策城讨价还价,应付对方如潮的指责之外还接待了几次满面阴沉的朝启真人——她虽然没想让乌河城赔偿,但总是很固执地想从他们那里知道自己师妹生前最后半天的每一处言行细节,坚信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而至于夕还主部那半天的所有言行,当时参与会议的狄枕星和金睛子借助着彼此的回忆早已经给她、给所有人讲了个清清楚楚。因为重复的次数太多,后来这一套说辞金睛子几乎都背下来了。夕还主部什么时候大概说了些什么话呀,什么时候蹲下身捡了个东西呀,什么时候站起来说有急事要赶回嘉策城啊,就算让夕还主部起死回生自己回忆也不见得能回忆得这么全面。
“所谓的急事,她所谓的急事到底是什么……”朝启真人每次听完她们的陈述都要蹙着眉喃喃自语。
城府后来把与夕还主部关系密切的人全都问了一遍,没有人知道夕还主部到底有什么急事。
“你们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吗!”因为正如所有人一样做不出任何推断,所以朝启真人就老怀疑金睛子和狄枕星漏掉了什么关键的线索,语气里带着盛气凌人的怀疑。
狄枕星反复解释说她们两个全程参与了那天的会议,那些细节也都去向与会的其他同僚确证过,不太可能出错或遗漏。朝启真人依然咄咄逼人。金睛子灵机一动,转变战略打起感情牌来,柔声问:“朝启真人与夕还主部师姐妹,感情很好吧?”
朝启真人一愣,低下头颇带伤感地微微一笑:“她成为我师妹的时候才十四岁,我比她大八十一岁。师父在生活上管我们不多,她第一次御剑,第一次出门游历,考执事资格证,学驾驶飞舟,都是我陪着她……”
“有这样好的师姐,真幸福啊。”
“偌大一个修仙界,能毫无保留信任彼此的,不多啊……”她越说越伤感,完全不记得要刁难面前的两位执事了。
狄枕星暗暗给金睛子比了个大拇指。金睛子回了她个胜利的微笑,回头又满怀深情地听起朝启真人的倾诉来。
“……她从小性子又直又犟,可能是被我惯的,还有点儿任性。但她真的很好,那么可爱那么积极那么努力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天道究竟为什么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呢?……”
就是因为性子倔强任性偏偏又优秀积极,才会遇到这种事吧?局外人金睛子很不厚道地想。她自己身上的抄袭事件不就是这样发生的吗?
讲述了一通往事后,朝启真人的态度一下子缓和了不少。要不待会儿找个时机,把夕还主部的那五瓶丹药私下里给她吧?金睛子琢磨着。最好得是她和朝启真人独处的时候。虽然狄枕星应该不会为这事责怪金睛子,但她还是觉得这种事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少让一个人知道吧。
于是,当朝启真人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金睛子对狄枕星说:“狄堂主你忙你的吧,我来送朝启真人出去就好。”
狄枕星没有怀疑她的意图,对她挤了挤眼睛就开溜了。金睛子则陪朝启真人朝城府外走去。
她该在什么时候还丹药呢?城府里面肯定不行。来来往往的执事太多,被发现了会很不好解释。
“朝启真人,你一会儿怎么回去啊?”金睛子问。
朝启真人说她开私人飞舟回去。私人飞舟虽然平时可以用特殊的乾坤袋收小了带在身上,不用考虑在哪里停泊的问题,但考虑到飞舟体积较大,一般会找空旷易起飞的地方把飞舟放出,不能一出城府就放出来飞走的。不如待会儿就多送她一段,带她到旁边那块适合飞舟起飞的空地上吧。这样一来,金睛子就能在城府外面,在她上飞舟之前把那些丹药私下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