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边看云边胡思乱想了一阵,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严诚在伸着懒腰从后舱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安静啊?”他一出来就开始嚷嚷,“哎,还有多久到啊?”
“一个时辰左右。”邱欲迟说。
飞舟中沉默了一会儿,严诚在双手叉腰站在金睛子和韩令之间的过道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嚷嚷道:“喂,不是说从璇玑宫出来后,要总结一下经验嘛?快一起总结啊!”
“严诚在,你烦死了,自己不睡觉,就让所有人睡不了觉!”阮序忽然暴跳起来,抡起拳头就要往严诚在的脑袋上打。严诚在一边躲一边大叫:“我又不知道你刚才在睡觉!你要是想睡觉,干嘛不去后舱躺着,和我一起睡啊!”
“谁要跟你一起睡啊!”阮序更暴躁了。
就连韩令也紧张地站了起来:“要打出去打,别把我的飞舟给打坏了。”
世界又变得一片喧嚣。金睛子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但所谓的经验总结环节,最终还是以不那么严谨正式的形式姑且开展起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些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分享了一下各自遇到的文阵,其中不乏对金睛子这个文修表示恭维的言辞。金睛子参与讨论不多,主要是实在没有心情。再说,她身为文修在璇玑宫中获得的经验也很难拿出来跟这几个剑修法修讲。那几人获得的经验主要集中在对摒除灵气的剑气的控制运用、面对文气攻击的防御策略以及如何破出文阵上,换句话说,主要是在练习怎么对付文修,但金睛子却是在从璇玑宫的文气、文阵中直接汲取营养,深化自己对文修之道的理解。
他们讲讲歇歇,聊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讲讲歇歇,再聊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间旅程就这么结束,邱欲迟把飞舟开到了上隐门里停下。
金睛子揉了揉酸痛的关节走下舷梯,韩令跟在金睛子后面,最后一个走出。收起飞舟,他对金睛子招了招手:“走,去见我师父。”
严诚在、邱欲迟和阮序各自回去了,金睛子跟着韩令御剑朝一座被积雪覆盖了一半的山峰而去。在白雪与山岩交汇之处韩令缓缓降落,来到了几座模样朴实无华的小筑前。
金睛子认得这里。肃水真人的住所。以前渠光真人带她来过这里。
韩令朝主筑走去。金睛子迟疑了一下,叫住韩令问道:“韩道友……不如我在外面等一等?”
“等什么,这不来了嘛。”没等韩令说什么,肃水真人就缓步走了出来,“金睛子小道友,好久不见。听说你把通明剑给玩断啦?能把这把剑玩断,哈哈,倒也算你的本事。”
韩令掏出断成两截的通明剑凑过去,蹙着眉说:“师父,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材质?我研究半天了,完全看不出来。”
“你看得出来才有鬼了。”肃水真人鼻子朝天哼了一声,“渠光在炼烹斗煮星鼎的时候,试了好几年才整出来一种新的材料组合,又淬炼了无数次才炼出她那口大鼎。我拿残料炼剑的时候还增补了材料重新熔炼过,现在你拿着的这把破剑,可是上百种不同材料重新熔炼在一起的结果,你要是叫得出其中的一半我就叫你师父。”
金睛子对自己的剑到底是什么材质炼成的不感兴趣,她只关心能不能修。好在肃水真人及时注意到了她专注又渴求的眼神,转而对她说道:“看把你给急的,放心,肯定帮你修好便是,看在渠光的面子上。”说到渠光真人他眯眼笑起来,“帮她的徒孙把剑修好,渠光又得多欠我好几桌菜的人情呢。”
这种说法让金睛子有点紧张,这么说来,她找肃水真人修剑,实际上是让师祖又欠了人家的情。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肃水前辈……不如,不如我先回去问问师祖……”她小心翼翼地说。
肃水真人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反正这几百年来,我跟她已经互相欠不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