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光真人默不作声地嗑了三四个瓜子,然后道:“难不成,他私下与魔修有接触?可接触魔修是为大忌,他如此堂而皇之的将魔修的风格融入自己的术法,就不怕别人看出端倪来吗?”
“我们可能是在场仅有的两个能看出端倪来的人了。”肃水真人提醒她,“你做过魔修,我当年为了救你,想办法溜去了寒荒。若不是有这样极特殊的原因,我们这一代的长生道修是不该和寒荒魔修有过接触的。”
渠光真人算了算:“嗯,《分治令》颁布是一百十六纪的事情,距今已有一千八百多年了。《分治令》前与魔修有过深度接触的道修……如果活到现在的话,应该也差不多是炼虚期的修为了。确实,炼虚期的前辈不至于无聊到来看金丹期的比赛。所以这个任不谦,用魔修的招用得很放心啊。”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用这些?”肃水真人问,“万一是有寒荒魔修势力渗透入长生……”
“胡肃水,你又想多了。”渠光真人笑嘻嘻地打断了他,“不过是一个金丹期小辈的招式里带了点儿魔修风格而已,怎么就让你这么担惊受怕了?或许他是偶得了魔修的功法,或许他有别的什么特殊的机缘。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寒荒势力渗入长生,寒荒又何足为惧?一群极地寒原上的魔修,之前在成化时期的几场大战中伤了元气,又受《分治令》限制发展,如何能威胁到我们长生?”
肃水真人看了渠光真人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
“诶,小段,任不谦若对你出这招,你怎么应对?”这时任不谦又出了一个漂亮的连招,渠光真人便随口向金睛子问道。
肃水真人也跟着问:“韩令,你也来说说你的应对之法。”
两人断断续续地回答了好一会儿问题才得以被放过。问完问题后,渠光真人和肃水真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关于任不谦出招带有魔修风格的话题。肃水真人刚吃到了两颗坏瓜子,此刻他们正在对这袋瓜子的性价比评头论足。然而金睛子却没有忘记这个话题。任不谦怎么会和魔修有所接触呢?
“你说,任不谦究竟为什么……会在招式中带有魔修的风格?他真的和魔修有所接触吗?”她忍不住轻声和韩令讨论。
韩令拧着眉毛,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应该不会吧。任不谦是坐危观的,距离极南之地的寒荒十万八千里。就算有寒荒的魔修偷渡到了长生,最多也只能去到南方的乾州坤州,或者,与外界来的修士混在一起,去到扁舟岛上——可是扁舟岛也在乾坤湖一带……对啊,怎么看都不会有魔修跑到接近极北的坐危观去的啊。”
“魔修去不了北方,但任不谦可以去南方啊。”金睛子说。
“嗯,确实有可能。”韩令随意道。反正也只是在瞎猜而已,怎么样没可能啊?
可金睛子这时忽然从识海中捕捉到了一条模糊的记忆。她闭眼回忆了片刻,说:“忽然想起来,以前我去扁舟岛的时候,好像见到过任不谦……和一位修为很高的前辈走在一起。对,扁舟岛上。”
韩令有点好奇:“什么时候?”
“大概三甲子前……吧。”金睛子不太确定地说,“就是我的剑折断后不久。韩道友,你有印象的吧?当时我们去了璇玑宫,我的剑断了。后来为了收集修剑的材料,我去乾坤湖待了一段时间。好像……不,就是那段时间,有一回我去了扁舟岛,看到了一个很像任不谦的背影。我追上去想和他打招呼,但没等我追上,他就和一个气势很恐怖的高阶修士走到了一起。我看他们好像有话要说,就走了。”
“所以,其实你还是不确定那个背影是否真的是任不谦。”韩令说。
虽然自己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但听韩令这么说,金睛子还是觉得自己被怀疑了,当下就有点不爽。“怎么啦?”她昂起头来,轻哼了一声,“不过是闲聊一二,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上午的比赛毫无疑问地以任不谦的胜利告终。下午是韩令和张劝的比赛。师祖依然把金睛子捉在身边耳提面命,只是这回连个和金睛子作伴较真的都没有了,一个下午便变得十分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