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感觉自己无停的在各种运输器材上颠簸,朦胧的梦境般意识中充斥着枪声和各国语言的抱怨与咒骂。我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却和千斤匝门一样无法抬起。用尽全力仍只是挤出一丝缝隙,从被眼屎粘住的睫毛中模糊的看到无数穿着迷彩服的阿拉伯人正在向天射击,不断有爆炸的白光闪起,刺激的颜色漫过视觉的堤防淹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静静的回了回神,重新组织下这些日子的记忆直到想起自己巳沦为阶下囚时,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和自己身份不合的舒适软床上。
手指触摸身上盖着的毯子,竟然是上等的骆绒,正在我想要摸下床去的时候,突然灯光大亮。习惯性的眯了眯眼但却没有闭上,为了这个简单的习惯我忍受了快慢机无数痛苦的训练。
等眼晴中的黑色残影从视线中消除后,才看清自己处身了一间巨大的圆拱顶空房中,八角型的墙体是乳白色,地面也是用白色大理石铺成的,房门都用上好的木材打制而戌。屋里没有什么家俱,几幅阿拉伯的古画悬挂在墙上,在地上铺着一块丝调制地的地毯,以我多年接触富豪政要的经验这东面价值高最少要4—5万美元。
屋子的四角悬着监视器,门外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想幻想一下被俘是场梦也不可能了。
正在我观察四周的时候,门把手一响正门打开了。走进来了个穿着军装的金发白种年青人,一双眼亮的有视的眼睛让我不用打量其它五官,便认出他是帮我治伤的军医。
“如何?好点了吗?”秀气的声音再现。配上迪卡普里奥般的面容,好一个美少年!
“我睡了几天了?”我身体虚弱的很,站起来说了句话而巳便有点腿软,只能重新坐回了软床上。
“一个多星期了!”男人把手里的体温计塞进我的嘴里,然后掀开我裹在身上的毯子用手指轻按了几下胸腹部,又拿听诊器听了听胸腹的杂音后对我说道:“我把你的断骨取了出来,但你的伤拖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导致轻度胸腔脓肿并引起了持续的低烧!”
怪不得我全觉得身体这么虚弱,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抗生素药片直接吞下,因为我巳经虚弱得接不住他递来的水杯了。但让一个男人喂我喝水更奇怪,如果他对我很粗暴,恶言相向甚至动手打我的话,我反而更容易接受他的照顾,可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对你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总是让人心里的点“疙癔”。
看到我对自己竟然连用力咬碎粘在舌头上的药片的力气都没有。秀气的军医轻笑了起来。把手杯伸到我的脸前说道:“为了怕你伤痛发作无法控制剧烈呼吸伤及刚愈合的胸膜,也为了防止你反抗或作傻事,我们给你打了少量的稳定肌肉松弛的药物,所以你会感到肌肉无力。”
“啊!”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浑身无力,可是精神却出奇的好,这和大病初愈后的虚弱不同,这是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的感觉。
“你们给我打了什么?神经传导阻滞剂吗?”我没有喝他的水,让咸苦的药片在舌头上化开。然后和着刺激出来的口水咽下肚。
“我们给你用的是生物毒剂,不是化学的。”男人看我怎么也不肯喝他手里的水,便讪讪的收回了杯子扔到桌子上:“看你对下毒也有不少了解,我是不能把用的什么药告诉你了,不然的话你自己解了药效,我们就是用手铐也没有办法把你困在这里等到另一个人到来了。”
“谁?画家?”我虽然嘴里问着最关心的问题,其实心里则开始列药单子。能造成肌无力的无非也就是:d—筒箭毒碱、琥珀酰胆碱、奎宁、普鲁卡因酰氨、乙醚、非那根、奎尼丁、氯化氨甲酰胆碱、吗啡、舒乐安定、就连算上中国的六神丸、牛黄、蝉蜕等有阻断神经节的药物也不过二十几种,再去掉化学类药剂,那么生物提炼的更是有限……
“你听到我们交谈了?”男人检查过我的缝线口重新盖好纱布:“没错。画家是要来,不过还有一个人也要来。那是个惊喜!”
“我叫小东尼!”军医临走前回头善意的介绍自己,看到我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自我解嘲的对我撇撇嘴:“没关系!我知道你叫刑天!”
妈的!我举起手想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牙签,哪怕只是要竹签我也能用它杀人。可是现在却连这都办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如同一只困在陷井中受了伤的孤狼。无法逃离绝境却渴望重回自由。
天渐渐的亮了!阳光从密封的窗台落地窗缝渗进来。透过光亮的细缝可以看到我所躺的房间是在一栋别墅的二楼,从阳台向远处望去,别墅中间车道两旁是园丁精心打点的棕榈树和草坪,鸭子在车道两旁的几个人工湖里悠闲的游水,嘎嘎的叫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远处围墙下一排排黄玫瑰正在凋谢。院子里唯一的人类活动就是几个园丁在整理草坪。一切都安静无声,感觉像孕育着什么。
由于被注射了肌肉无力的药水,导致我括约肌松弛,尿意和便意无法抑制,于是只能一趟一超的向厕所跑。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绿松石镶嵌其间的圆顶,装饰有红绿兰各色的名贵波斯墙毯,所有的水龙头和洗手镜边都镀金,整个厕所看着金碧辉煌,让人有点紧张的排便不畅。
等第五次在皇宫般的厕所内好不容易解决完扶着墙走出来,木门突然被人撞开冲进来一大群军人。其中领头个子最大的一个黑人伸手抓住衣领将软面条一样提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一个额头上纹着一个硬币大的黑桃a的白人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悬半空的身子被打的前后摆动的如同钟摆一样晃动半天。虽然打在身上的力量不大却因无力抵抗结实的生受了。没有腹肌保护,力道直透内脏,痛的我肠子都抽成一团了,还好刚上过厕所,不然这一下非把我打尿裤不可。
但令我意外的是,挨了这么一下后,随着疼痛传遍全身。乏力的肌肉被刺激的本能收缩后竟然给了我一丝用的上力的感觉。再来一下也会就有力气了!不自然的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意外窜起了这样的想法。
“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如果破裂牵扯伤及腹壁动脉引起内出血,那就没救了!”军医小东尼伸手抓住了挥拳准备再补上一记的‘黑桃a’壮汉。
“放开手!”黑桃a冷冷的看着小东尼语气非常平稳,一点也不像个气冲脑门的莽汉。两人僵持了片刻后,小东面还是退缩了,松开手退了一步站到人群中。只是在退后时补了一名:“黑杰克,你打死他之前要想想后果!”
“我当然想清楚了!”黑杰克漠然的扭过头看着我,脑门上的黑桃纹身两下后,我还没看清楚他出拳,一记强有力的重锤便砸在了我的脸上,这一次力道之大直接将我从黑人的手里打飞到身后的床上。
脸皮被打的挤压感还没有转变成痛,传到大脑的冲力引起的脑振荡便引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我从床上滚下地板趴在那里开始干呕,溶化了先前吞下的药片的苦咸胃汗顺着食道冲进口鼻。挤压着喷了满地。由于呕意太强力道过猛,竟然还有点残渣顺着鼻泪管从相通的眼角泪囊冒着泡涌进眼眶。
还没有把呕意“吐净”,一只满是黄泥的军靴再次光顾我的脸面,我只来得及感觉到穿插着鞋带的钉眼刷过鼻粱,便听见下巴“咯喀”一声响竟然掉环了,一股猛力兜着头脸把我从趴着的姿势掀起,脑袋后仰过度听到颈椎一声脆响后。头皮便传来碰到硬物的刺痛,接着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和床腿磨擦地板的刺耳声音,后脑勺一麻眼前发黑便要晕过去。
可是摔倒着地的压住的胸口撕裂般的剧痛,阻止了我失去知觉的机能,重新把我拉回了清醒。
等我躺倒在地后,刚才一连串袭击都没有感觉到的痛楚。才后知后觉的赶来。眼、耳、口、鼻火烧般的痛并没有持续很久,在片刻后便转成了麻。然后各变成肿涨。这时候我凭经验,我知道自己巳经变成了‘猪头’。
“胸部受伤,我打他的脸总没关系吧!”黑杰克用脚尖挑着我的下巴,将顶着地板的脸翻起来看了看,然后猛然发力将我翻了个个儿。
“还好!挺耐挨的嘛!把他扒光!”黑杰克围着我转了两圈打量片刻,而我则不停的咳嗽,想把刚才卡在气管里的胃液清出来。
他话音一落,边上便冲上来三个大汉,七手八脚把我身上遮体的布片扯的干干净净,然后掏出把扫描器我身上晃了晃后一无所获的对黑杰克摇了摇头。我巳然顾不上去为赤身露体害羞了,只能费力的翻过身用手支地跪在那里伸长脖子不停的干咳,好不容易才把吐出一口发酸的浓痰将堵住的气管理顺,迫不及待的把空气吸进肺叶,可是吸的太大口扯动了旧伤,痛的我重又咳嗽起来。
“小子!我没空和你废话,告诉我!芯片在哪里?”黑杰克用鞋尖点了点我脱臼的下巴,痛的我忍不住哼出声。这混蛋明知道我下巴掉了,说不出话还发问,明显是要耍我。
“不说?”我刚翻白眼瞪了这个家伙一眼,脚耻上便传来钻心的剧痛。左脚的小趾清脆的一声响后,便开始发出“滋滋”的肉泥挤动的声音。
“啊!!”我下巴脱臼连字音都发不由来,只能用喉咙里的嘶叫来减轻难以承受的痛苦。烫!是我脚上唯一的感觉,仿佛踩在肉上的不是鞋底而是烧红的烙铁,这滚烫的疼痛从脚底冲上脑门烤的脑仁发酸。
“嘿!有点像我奶奶做的草霉派!”黑杰克踩在我脚趾上跜了几圈后。看着扁平稀烂的肉片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