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压力,叶九闷声说道。
“……我只是为了确认一样东西。”
“确认什么?”
叶九不吭声了。
叶照灵想不通:“摸我颈动脉,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来试探我死没死的,你摸我胸口干什么?我有的你也有。”
叶九突然扭过头瞅她,那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傻子,叶照灵感觉她在挑衅自己。
“你不会像他们一样,也觉得我没有心脏?特意来检查我到底有没有心跳吧?十年前的一切,都是一场乌龙,我有心脏,也有心跳,我是个活人。”
“我是个正常人。”
叶九突然挣扎起来:“你是个屁!”
叶照灵一时竟然没能压制住她,这女人像猴子一样,披头散发地蹿了出去。
一下子离叶照灵有七八米远。
然后警惕地扭头看叶照灵。
叶照灵看不懂她脸上的表情。
叶九冲她得意地笑了几声,神神叨叨地说。
“虽然你对我这么狠,知道我有哮喘还拿我的头往水里摁!但没关系,我很大度!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计较这些!”
“甚至相反,我还要帮你!叶照灵!你现在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而我有强迫症!我不能接受不完整!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不会理解我所说的话,不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但是,等我去黄三毛那里拿回那东西,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说完,她像猴子一样钻进林子里。
一人高的灌木丛窸窸窣窣响声过后,叶九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叶照灵站在原地,不知道看着什么出神,直到山泉水重新变得清澈见底,她才穿好了衣服。
七月,深林,微风,暖阳,山泉。
这就是人们此时所处的环境。但是人们却没心情去欣赏这种美丽的景色,而是在担忧着眼前的状况,因为人们正身处危险之中。
叶九从手里逃脱之后,叶照灵再次被一种名为“未知”的恐慌紧紧压迫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她好像变成了一棵可以扎根在土壤里的树。
每天都有很多路过歇脚的鸟儿,每天都有藤蔓在她脚下死去,每天她的根须都往土壤里多伸展几寸。
这一天,她为了寻找自己的鸟儿,用枝条扎穿了一只叫做“叶九”的鸟,以为它就是自己需要的那只鸟,结果她发现,“叶九”或许曾经也在她的枝干上停留过,或许只是碰巧长得很像。
总之,叶九并不是叶照灵想要的答案。
叶照灵猜想,叶九口中的“那东西”根本不可能是她想要的东西。
因为,她们不是一路人——
叶九不认为叶照灵是个正常人。
可在叶照灵看来,叶九更不像是个正常人。
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摸她,还欲盖弥彰睡在叶八肚子上,这货才是是真的蠢。
也不知道她摸出了个什么结论,就下定决心找她来摊牌了。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十年下来,身处这片奇诡之地的人们,好像都成了叶九那样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