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这称号有两层意思,一是说他武功高超,行事无需与人联手,二是指他轻功绝妙,一口气可行万里路,虽然说出来有吹嘘的成分,但他田伯光敢在衡山城现身,自然是有自信从这些名门正派的高手追捕下脱身。
然而被米路用剑指着,田伯光面露苦笑,知道这次是栽了。单论武功,他有自知之明,是斗不过那些各大派掌门的,便是比这眼前的少年也是要略逊一筹,但他担心与这少年斗的久了,引来衡山城中的其他高手,那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故此,他在与其拼斗之时,故意卖了个破绽,寻机翻出了酒楼。却没想的这叫林平之的少年把握机会的能力如此之强,毫不犹豫追击而出,重伤了他的右腿。
田伯光知道自己如今已是死路一条,索性随手将刀丢在一旁,豪迈笑道:“林少侠武艺高超,我田伯光技不如人,栽在林少侠手里是心服口服,动手吧,用我田伯光的人头来成就你的侠义美名!”
此时天松道人以及令狐冲等人已经跃下了回雁楼,还未到身前,令狐冲便高声叫到:“林少侠切莫动手!”
待令狐冲赶到近前,米路说道:“令狐少侠有什么指教?”
令狐冲对米路言道:“田伯光这淫贼作恶多端,我辈正道中人诛杀此人乃是天经地义,只是此人之前多次放过我的性命,我想讨个人情,只是废去他的武功,让他发誓以后不再去祸害良家,然后放他一条生路……”
米路轻言:“你的提议狠不错,可以考虑……”
田伯光闻言,眼中重新闪动起获救的喜悦光芒。
然而米路却突然手中长剑向前一递,刺穿了田伯光的咽喉,田伯光脸上带着震惊、疑惑还有一丝解脱,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令狐冲看着地上死去的田伯光,怒问道:“林少侠这是何意?你不是答应了留这田伯光一条性命吗!”
米路转头看向令狐冲。
“令狐少侠的意思?我杀田伯光这淫贼,是杀错了?”
令狐冲猛然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的话似乎被误会了,赶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辈中人,该当言而有信,林少侠既然答应了放过田伯光的性命,就不该出尔反尔,再将他杀死。”
天松道人面色不善的看着令狐冲,明显对令狐冲的言行很是不满。
米路看了一眼天松,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随后慢条斯理的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少侠,当着天松道长的面,我有几句话要说与你知晓,无论这话你是爱听不爱听,我都是要说的。”
“第一,无论何时何地,还请令狐少侠谨记你的身份!你是华山派的弟子,出门在外,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华山派!像田伯光这种淫邪之徒,无论你出于何种原因,当你与他坐下喝酒、称兄道弟之时,可有想过此事传扬出去,江湖同道今后是如何看待华山派,如何评价令师岳先生?就算你打他不过,难道连高呼一声也做不到吗?这衡山城里如此多的江湖同道和正道前辈,难道还没人治得了田伯光那厮!”
说道最后时,语气已经稍显严厉,不待令狐冲张口解释,米路又接着说道。
“第二,田伯光是我打败的,人也是我抓到的,我也没有承过田伯光的饶命之恩,令狐少侠与我也并不熟识,那么问题来了,令狐少侠凭什么要求用在下的名声,来做你令狐少侠的人情?就凭令狐少侠是华山派弟子么?还有,我何时答应放过田伯光了?我只说可以考虑,现在我正式告诉令狐少侠,我考虑过了,这种江湖败类,我决定还是不放过的好。”
此时令狐冲已经是满面通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此刻他也发现,自己所言所行确有许多不妥之处。
“第三,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世上永远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刀子插在谁的身上,,谁才会感觉到痛,田伯光横行江湖这许多年未曾伏诛,你可知他祸害了多少良家?又杀害了多少正道侠士!令狐少侠不会不知道这世上女子名节受损会面临什么吧?”
“要么一辈子在千夫所指当中苟且偷生,要么不堪忍受自尽明志!令狐少侠有没有想过,若是受辱的是你心爱的小师妹呢?亦或者被杀的是你的师弟们?”
一席话说的令狐冲冷汗淋漓,他心中暗道。
(是啊,这林少侠说的没错,倘若是小师妹被这田伯光玷污了,哪怕我再钦佩他的豪爽义气,也不会放过他,就是在他身上刺十七八个窟窿也不会解恨,就算打不过他,被他杀死,我也不会承他放过我的情义,就是死也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说得好!”天松道人拍手大声赞道。
“江湖道义是用在自家同道的好朋友、好汉子身上的,跟这些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道义?看见了提剑便杀就是了,大不了一死罢了,可是咱们就是死了,也不能丢了正道的名声!”
天松看向米路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越看越觉得这个叫林平之的少年顺眼,米路刚才的这几句话可太对他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