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堂有个叫江忠武的,内蒙人,是退伍军人,半年前转入我堂下当“腿子”,平时在伙计面前颇有威望。
今天我出去谈生意,由于铺子里没人,就把他带上了。
谈生意的饭店离鲁园不远,我们步行过去。
一路上所有的店铺街道,挨家挨户的门窗上都插了国旗,随风飘扬,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片红色的旗海。
我掏出一根荷花点燃,脚步放慢下来,对他道:“怀念部队吗?”
“我没当几年就退伍了,没啥感觉,不过挺怀念新兵连的。”江忠武似乎有些飘忽,喃喃道。
“那就说说吧,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正好今天应景,可以把你的心事说出来。”我看了他一眼,又掏出跟荷花递给他。
“时间赶趟吗,东家?”江忠武问道。
“早着呢,一会就到了。”我道。
“我在新兵连里没啥交情好的战友,唯一让我心里还想的,是我班长。”
江忠武新兵连的班长外号叫“瘪年糕”,因为其姓年,又面相坍塌,脸跟个软烂的年糕一样,故有了这个外号。
当然,这也只是私底下的人起的叫着玩的,要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挨三下胶棍都算轻的了。
江忠武当时不过是个愣头青,在同行的几个“大哥”的熏陶下,他也一口一个“瘪年糕”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年班长不会知道,可哪有不透风的墙,更怪江忠武自己不争气,竟然当着年班长的面说秃噜嘴了!
年班长原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外号,但一寻思自己也过于狠厉,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没成想眼前这个愣头青胆子还不小,竟敢当面说,他妈的要不是给他打出屎来,都算他拉的干净。
当即,江忠武被罚跑了一天的操场,等到停下的时候,腿肚子都已经转筋。
从早上的日出跑到晚上的黑夜,江忠武跑的两眼一抹黑,晕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自己回到了宿舍里,一旁的战友都在夸他,因为他完成了他们做梦都不敢做到的事情。
江忠武有些无奈,自己算是彻底得罪了年班长,以后可有的受了。
果不其然,等到再次见到年班长,年班长上来就是给他三下胶棍,打的他红水直流,趴在了地上。
“爬起来!”年班长怒喝一声。
江忠武不敢违抗,便爬起来站好。
“继续给我跑圈,不许休息,跑到晕倒为止,累死我负责!”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