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洞壁走到洞门,将眉头攒了攒,“不会死外面了吧。”</p>
他刚调转身子欲返回洞内,背后冲上來一堵肉墙。</p>
“我去了这么久,你一定饿坏了吧,雨太大不容易找到吃的,幸好摘了几个野果子。”</p>
她甩甩额头的雨珠子,高兴地低头瞅着手里捧得红艳艳的果子。</p>
他彻底怔了。</p>
阿弃见他面色不是特别友善,有点深沉,又带着几分莫名,连忙退了几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外面雨太大我只顾着往洞里跑,不知道你站在洞口。”</p>
他收了收脸上的僵硬,语气仍是硬邦邦的,“果子?只有果子?为什么不打只野猪來。”</p>
“打……打不过野猪。”她说。</p>
他憋住笑,咳了一声,继续不满叫嚣着,“野兔总打得过吧,野鸡也打得过吧。”</p>
“沒……沒打过。”</p>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将脸别过去,对着黑黢黢的山洞暗笑了几下,转过脸來又是乌云密布,“估计你也打不过,只会欺负野果子。”将手一摊,“拿过來。”</p>
她将果子全都递给他。</p>
他重新坐下,一边啃着清甜的果子一边使唤她,“名字挺丑的笨丫头,刚发现墙角有一堆干柴,你看看周围有沒有火绒,有的话……”他将话顿在嘴边,琢磨一会又道:“发现火绒,你知道接下來该干嘛么?”</p>
“知道啊,当然是生火啊。”</p>
“生火做什么?”</p>
“将衣服烤干,还能取暖啊。”</p>
他长长哦了一声,“原來傻得不是特别纯粹。”</p>
她知道他是在取笑她,撅了撅嘴略微不满的四处找火绒。</p>
果真,柴堆旁发现了火绒,她将火点燃,洞内起了暖意。他将一身盔甲卸下,再将中衫脱了,“喂,你过來。”</p>
只顾着添柴薪的阿弃听到呼喊,蓦地转身一望,啊的一声叫起來。她边退后边哆嗦,“你……你要干嘛。”</p>
“吼什么吼,沒见过男人脱衣服么。快点过來为我敷药。”他不耐烦道。</p>
她见他从内衫中掏出一盒伤药,才却却靠近几分,接过他递來的药膏,一个劲发抖。</p>
“抖什么抖,快來帮忙上药。”他已将内衫除去,背部好大一片划痕,犹带着血丝。</p>
她满脸羞红,将眼睛移到别处,“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发抖,你……你看得见?”</p>
“你这个笨蛋,我要看得见还闭着眼睛干嘛,睁着眼睛的可能是明眼瞎,闭着眼睛的一定是瞎子,懂了么?”</p>
她煞有其事点点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上药。</p>
“你占了我便宜,要不要负责。”他问。</p>
“沒有沒有。”她将空了的药膏放到地上,“我是闭着一只眼睛为你上药的,只能说不是特别占你便宜,或者说只占了你一半便宜。”</p>
他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你……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p>
他系好内衫衣带,正襟危坐道:“你长得怎样?”</p>
“啊?”</p>
“我是问你长得好看么,你都看了我的身子,当然要负责,若是长得不算太丑就嫁给我当媳妇儿。”</p>
她听了,瞪大眼睛瞅着他。</p>
见她久久不吭声,他叹了口气,“算了,本來也沒抱希望,名字那么难听的人,长得肯定特别丑。”</p>
她暗暗摸了摸自己灰不溜秋的脸蛋,“我不丑。”</p>
“哦?过來让我摸摸,难不成还是美人。”</p>
面对他胡乱晃悠在眼前的大手,她往后缩缩,“婆婆说我是个很美的姑娘。”</p>
“看來那个婆婆很善良,怕你想不开骗了你。”他讥讽一笑。</p>
她又摸着脸蛋,默不作声了。</p>
他靠在墙洞上睡不着,便又使唤她,“丑丫头,离我近点,给我唱首歌。”</p>
她慢悠悠凑过去,张口唱起來,“阿哥你呀说喜欢我,最爱咬我耳朵,打只山猪送给我,明年下一窝。阿姐说你骗我,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p>
“……停,你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真难听,换一个。”</p>
她小声嘀咕,“我听府院里的姑娘都这么唱的。”眼珠子一晃,“要不我给你唱一首谁也沒听过的歌吧。”</p>
“自创的?”</p>
“啊,不是。”</p>
他喉结动了动,忍着沒说话。她分析着他面上神色,看起來比较安全,就小声唱起來:</p>
星星睡着,月儿悄悄,云儿追着树梢闹;虫儿醒着,鸟儿鸣叫,风儿偎着杜鹃笑;小小的山坡,暖暖的草帽,你轻轻唱着,捉个天荒,陪我到老……</p>
她的嗓音本就清软,悠悠响在寂静山洞,伴着雨滴声以及柴薪偶尔的毕波声,显得空灵而温存。</p>
“谁教你的。”他满意一笑,问道。</p>
“沒人教我,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唱这首歌。”她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