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她道。</p>
我一时站不大稳,晃悠的频率有些大,小哑巴及时扶住我且握紧了我的手,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不曾给我回话的机会便拽了我的手往塔中六层赶去。</p>
徵娘竟是虞欢虞急支的母亲,她用容颜及自由换得一双孩子安稳成长,不料虞急支先一步被*得投井,而虞欢后被我勾走了魂死得冤枉。</p>
若她得之一双儿女已不在人世,会怎样?若她得之我让她女儿死得冤枉,又会怎样?</p>
我只麻木走着,不敢将真相道出来不止担心徵娘临阵倒戈再伙同卜矶将我整得惨烈,且担心她得知真相后心里会承受多大的y影面积。</p>
一路守卫妖魔被小哑巴无声放倒,千丝层已在眼前。巨大石门口铺了一地零碎白骨。想来是擅入者死前的造型。</p>
小哑巴打算以内力破开巨大石门,徵娘上前阻止,“慢着,如此一来动静太大,恐引起下层注意,让我用琴试试。”</p>
她怀抱古琴弹奏,流淌的淡淡琴音化作实质流光音符渗入石门,石门渐渐透明化,视觉上好征服的多,徵娘收了琴弦,对我们点点头。</p>
“走吧。”</p>
千丝层内垂挂了层层千丝,不知何处灌进来的风吹得晃动。诗意点的讲,疑似银丝九天落;形象点的讲,如挂了特制版细面条,朴实点的讲,像是飘了一屋子白头发。</p>
徵娘将手指覆于蚕丝弦上,静静向前迈一步,“此千丝有古怪,大家当心。”</p>
小哑巴已拔剑护于我身前。我们三人走在幽暗内室,垂动的白丝晃得无忧无虑,周围闻不到一丝动静,只有轻轻踏步的声音。</p>
行走间,一缕白丝于空中蜿蜒过来,先一步绕着小哑巴手中之剑弯曲而上。</p>
徵娘道:“别动,不要惊扰这些白丝。”</p>
小哑巴握了剑原地不动,白丝绕过宝剑绕到他手臂上轻轻触探摇晃,结果是一缕白丝看上这把剑鞘壳子,轻巧地卷走了。</p>
小哑巴这才继续迈步向前,愈往内室深处走,垂地白丝愈发密集。</p>
白丝于我们肩上身上绕来绕去,却未曾攻击。我们只管不惊不扰静步向前。</p>
行了十步之遥,见头顶悬着小哑巴的剑鞘,铜铁剑鞘被飘荡的白丝缠绕,不消片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p>
“那剑鞘……”我有些发怵。</p>
“没错,被白丝吞没了。”一缕白丝绕在徵娘的脚踝,她停了步子,继续提醒着,“这千丝食人r白骨,铜墙铁壁,大家切不要惊动它们。”</p>
幸而这白丝未曾看上徵娘的莲花小脚,于徵娘腿上缠绕几圈便游蛇般缓缓移开了,徵娘这才迈开步子。</p>
这无间塔里竟是邪物,如此变态诡异的白丝闻所未闻。这满室白丝应是邪物所化,后被某位再世高人收服再囚禁于此,这塔里关的果真不是善类。怪不得此地的囚禁等级如此严密高端,只入不出,若随便跑出去一个,都得造成一场可载入史册的灾难史诗。一汐将我关在此处,说明我已在恐慌灾难排行榜中占有一席之地,我真是出息了。</p>
行至内室中央,一缕白丝探入我袖口,卷走肥肥送我的限量版铁丝簪。</p>
方才眼见着缕缕白发将铜铁铸的剑鞘吞没,何况小小铁丝簪。别的就算了,唯有这残缺簪子不成,这是肥肥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那只胖子我未曾保住,它留给我的东西若再被夺了去,我真是没有脸再活着了。</p>
我抬手抓子簪子的一瞬,四周白丝纷纷缠绕过来,只一个瞬间我的手脚便被缠得严密。</p>
同这些怪物打一场是在所难免了,好在小哑巴手中的宝剑未被抢了去,他手握光秃宝剑,刀削面似的砍削纷纷扬扬的“细面条”,而徵娘以琴为武,亦将白丝弹断。</p>
奈何白丝数量太过壮大,蜿蜒得亦太过频繁,我们三人于原地砍杀到几乎虚脱,满室白丝仍摇摇晃晃缠得轻松。</p>
徵娘提了个建设性意见,“我们要尽快寻到白丝的灵源,否则不知要被层层千丝拖到何时。”</p>
小哑巴掌心腾出一团火光,稍见明亮的内室里依稀可见一缕月光色千丝同其它有些不同,视觉更飘逸些,小哑巴飞身而去,仍是刀削面的姿势向月白千丝砍去。</p>
周围白丝的飘摇缠绕的动作慢了许多,徵娘拉住我向前跑,“快。”</p>
当我们行至尽头处一道石门时,小哑巴仍同那缕月白千丝缠绵。</p>
徵娘道:“此处便是千丝层出口,姑娘莫动,我去帮衬一二。”</p>
徵娘指尖捻出的旋律割断层层白丝,小哑巴终是冲了过来,他一掌推开石门,我却扭头望见原是过去帮衬的徵娘已被层层白丝吊在空中,一副摇摇欲坠我见犹怜的姿势,我打算冲过去救美,被小哑巴拦住。</p>
他墨色瞳孔荡着微微光亮,他用眼神告诉我不用为徵娘担心,她不会有事。</p>
看似飘逸柔弱的千丝已嵌入徵娘的身体,于徵娘的血r间自由游走,我甩开小哑巴的手,“不要再拦着我,我杀了她女儿,她却在此拼死护着我,你叫我于心何忍?”</p>
小哑巴坚持不懈拦着我,我一急吼道:“我要不救她连个畜生都不如了。”</p>
小哑巴不为所动,硬是*我做畜生。我同他周旋时,徵娘已抱了古琴飞身过来。</p>
小哑巴拽了我进入石门,徵娘随后跟来,身后千丝一路追杀,层层千丝缠绕过来的一霎那,石门关闭,劫后余生的徵娘倚着塔壁滑下来,她颈部胸口后背已渗了丝丝血迹。</p>
我半跪再她面前,如实招来,“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的女儿虞欢已死,魂魄被我收入画卷祭奠了上古画壁。”</p>
徵娘有一瞬呆滞,捂着胸口颤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p>
于这无极之门的无间塔内,于这处石门暗道,我将虞欢的故事讲给她听。</p>
徵娘默然许久,拭了腮边泪水,“不曾想到我那一双儿女的命那般凄苦,我这个做娘的不能陪在他们身边,不能为他们排忧更不曾说过一句安慰的话,是我这个做娘的错。”</p>
我夺过小哑巴手中之剑呈给徵娘,“虞欢的死我难辞其咎,你若想为女儿报仇,我绝对没有一字怨言。”</p>
徵娘缓缓起身,接过我端得威武的宝剑再递还给小哑巴,握了我的手说:“此事怪不得你,是我那女儿命不好。”</p>
我见她继续前行,已榻上通往七层的石阶,那道清癯背影有些微晃。塔内岁月枯,她是惦记着一双儿女,想着一双儿女于人间活得安宁幸福才一路坚持下来的吧,如今得此噩耗,她心里的y影面积真是不能衡量。</p>
“徵娘既已知晓事实,还要送我出塔么?”我仍僵在原地。</p>
徵娘站在散着寒冰之气的石阶上点点头,不曾回眸,“一切皆是定数,或许一切又皆可变,愿我那一双儿女还有轮回转世的机会,算是我这个娘亲为自己的孩子积些福德了。”</p>
她继续拾阶而上,默了片刻方回头召唤我,“你这孩子不必介怀,我不怪你。”</p>
徵娘如此胸襟反令我背负更深的愧疚感,一路木纳,抬眸时,已行到塔中七层。</p>
机缘塔的石牌镶嵌入顶,此塔却有门无扇,更不见一人把手。一看便是凶险之征兆。</p>
我们三人终是走了进去。</p>
原来七层内室乃是个巨大血池,同无生层的血池一样翻滚的血泡。血池内飘浮一排梅花桩。血池尽头一方悬浮石台,台上静静罩着一方半透明结罩,其内躺着一块莹润古玉。</p>
应该便是祖古玉了。</p>
徵娘向血池内探看,“这里面藏着半尸人,且不知多少个。我们要走过血池中央的梅花桩拿到祖古玉。”她抬臂上指,“你们看,祖古玉上方透过来的那团光晕便是出塔的唯一路径。”</p>
她望了血池之上的梅花桩,转眸同我道:“羽姑娘,我们只能护着你踏过梅花桩,能否拿到祖古玉就靠你自己了,一旦拿到祖古玉便紧紧握住不要放松,祖古玉便会透过塔顶倾下的那道光送你出塔。”</p>
我心生不安,“什么意思?为什么是送我出塔而不是送我们出塔?”我望望她再望望一脸默然的小哑巴,“你不出去么,还有小哑巴,我怎么能丢下他独自出塔。”</p>
“难道徵娘和那小哑巴没告诉你么?”一道y沉男音自背后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