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你就是我的女儿明月?”他说着,身形有些不稳地晃了晃,抬手装作一副想要去摸明月脸颊,却又害怕被她拒绝的姿态,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终于见到亲生女儿的紧张感。
明月见状,只得在心底感叹一声,还真是好演技。
她没有理会做戏的定远侯,而是朝着台上的大人们盈盈一拜,道:“民女陈明月,有事禀告。”
大人又哪有不准的道理,只又一拍惊堂木,道:“准。”
“民女要状告定远侯贪赃枉法,其封地向百姓征收比朝廷规定还高三倍的赋税,致使他封地的百姓为缴纳赋税,竟食不饱腹,卖儿卖女,日日都有饿死、冻死者。”
明月这话一出,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谁不知道那些王侯在自己个儿的封地上,那叫一个为非作歹、称王称霸啊!
可又有谁敢把这种事情,这么明晃晃的摆在桌面上说?
便是想要削藩的圣上,那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来,万不敢直愣愣的把事说明白,一下子惹怒了这些个拥兵自重的王侯,那这个王朝是要出大乱子的。
而定远侯看向明月的眼神,更像是要吃人。
他就知道这个孽障留不得,本以为她站出来是想攀炎附势,没成想她竟是想要他这个亲爹的命。
侯夫人也是怔住了,她本来还以为明月是想告文思远雇人刺杀的事儿,可她没想到明月却提起了封地的事情。
那里头的水可深得很啊!
便是云家父子也是一愣,一来是没想到明月懂这个,二来则是觉得这外孙女(外侄女),好似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娇弱?
可明月既然是敢提这茬,那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要知道那夜慕容震来找她说的,可不止是定远侯雇人杀她的事情,还细数了定远侯这些年犯下的错事,言明的这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过允她戴罪立功。
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可谓是将帝王的御下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这恰恰也是明月需要知晓的,这不,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而且此时分明就是最好的时机。
果然那大人只是顿了顿,就立马厉声问道:“这些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手头可有证据?”
明月面色肃然地说:“前些日子民女进京路上,偶然遇到了一群从定远侯封地里逃出来的流民,这才得知了此事。若是大人想要证据,民女这便让铺子里的伙计将那些流民带上堂来。”
明月手上有流民是假,可慕容震手上有流民却是真。
只要让铺子里的死士传话出去,这事儿自然是有人代办。
大人自然是点头。
“那些流民嘴里说的哪有实话,他们都是有心人利用来陷害为父的。”定远侯背在身后的手抖得厉害,脸上却做出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痛心疾首道:“明月,为父知道是为父这个爹当得不称职,也知道你恨为父。是为父不知你被人换了去,才害得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可你也不该这般伙同别人陷害为父啊!”
明月却是勾了勾嘴角:“侯府倒是不必这般唱大戏,平白堕了自己的身份。是非曲直,等证人上了堂一问便知。”
定远侯气得嘴唇抖了抖,心里越发悔恨当初的心慈手软。
而这个时候,去捉拿柳尚志的衙卫,终于带着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