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尺寄看向李潼关的双眼闪了闪,严肃地说:“贺捕头。天地为熔炉,时光是物主。阴阳是炭火,人体是金铜。人活在天地之间,被天地、时光和阴阳日夜淬炼,要懂得顺应天地之道。像贺捕头这样不爱惜自身的成就,不愿意借助其他力量,一味消耗自己。是不持久的。”
“巴哈尔来做什么?”贺千霄不愿纠缠这个话题。“只是来找刘玉的?”
风尺寄一边料理李潼关,一边说:“当然不是。她是来救刘千户的。”风尺寄不露痕迹地拿起一张竹椅子,送出门外,让贺千霄坐下。自己又顺道走到西厢房拿了点药油,回到李潼关的东厢房中。
贺千霄坐在椅子上,确实轻松了许多。
风尺寄才接着说:“巴哈尔原本是带着她父亲的军马杀进来的。先是放烟迷倒了云庄外的护卫,才一路直闯。她见刘千户半死不活,大发雷霆。带走了刘千户之后,又带着应天府的衙差一起来了。说云庄包庇妙月,杀了刘玉。”
贺千霄脑海中勾连不出前因后果,只能问:“这些话都从何处说起。”
风尺寄一边为李潼关擦拭身体,一边轻声说:“有人看见妙月带着刘玉进来了。巴哈尔不喜欢刘玉,却乐于用他当借口。巴哈尔父亲的军队,刘千户府军,还有应天府的衙差,已经把云庄团团围起来了,说月上正空之前如果不能交出刘玉,必然要血洗云庄。所以,刘玉的尸体根本藏不住。卫队长带去交给巴哈尔了。”
贺千霄倒没想过,巴哈尔如此强势霸道。
“没事。我去把她头砍下来。再怎么强的意志力,死了便是死了。等她死了,自然没人再为她出头。我和李潼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贺千霄神色不变地说,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风尺寄笑出声来。
贺千霄看了他一眼,心中感到轻松了些。他笑了。“笑什么?”
风尺寄说:“我有时候在想,你真的是捕头吗?不管是好的捕头,还是坏的捕头,都不像你这样。”
“我哪样?”贺千霄问。
“总之,不像捕头。”风尺寄眼中亮起来。
贺千霄哈哈一笑:“谁规定了捕头该是什么样呢?有些捕头喜欢每天当差,来一件处理一件。我喜欢放长线钓鱼。”
贺千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风尺寄身边:“你知道,为什么刘玉和妙月要假扮成你的模样吗?”
风尺寄收起了眼中的亮光,淡淡地问:“不知道。贺捕头不是认为,风某戴着面具,模仿风某,最不容易被识破么?”
贺千霄摇摇头。“我若不那么说,你可能不会放下戒备,允许我近身。”
话音未落,贺千霄已经把匕首架在风尺寄的咽喉上。
风尺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贺千霄的身上。他连忙刹住脚步。“疼吗?”
他早就看出她身上伤得不轻。
“小事。”贺千霄桀骜不驯地说。“风公子,能解释一下,你一个外人,却能一直跟在我和李潼关身边,甚至让云庄上下都能对你尊敬有加吗?”
妙月和刘玉之所以假扮风尺寄,除了青铜面具之外,更重要的是连他们都发现了,风尺寄能在云庄中自由出入。
贺千霄还是在跟踪风尺寄他们回小院子的时候才发现的。卫队长无论如何辨认方向和带路,始终照顾着风尺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