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都是朋友,大家说话好听一些,彼此留个美好回忆。”李潼关还是笑嘻嘻地。
“你有毛病吧?来坐牢还有美好回忆?你还挺高兴啊?”壮汉瞪着李潼关,“看你人模人样地,原来是个大傻子。大傻子,你犯了什么事?”
“你犯了什么事?”李潼关凑到栅栏旁边,低声问。
壮汉脸上浮现出一抹红色,有些忸怩地说:“做了点小生意。”
“什么生意?”李潼关好奇心上来,穷追不舍。
壮汉伸手穿过栅栏推了李通关一把,粗声喝道:“滚犊子!想从老子这里套话,你还嫩呢!”
李潼关猝不及防被推开,差点跌倒。
风尺寄及时地走向栅栏,悄悄地亮出了一小块银子。壮汉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自己的大手包覆住风尺寄的手,盖住他掌心中的银锭子。
“哟。呵。我想起来了。”壮汉看了看牢门之外,见狱卒没有过来,就不露痕迹地把银子收到自己手中,才低声说:“一点小事。我有个弟弟,一心考科举,想做官。我一直劝他不要做这种白日梦,哎,谁曾想他还真的考上了!”
李潼关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凑上前去听。听到这,就开口说:“你弟弟记恨在心,考上科举当了官之后,把你关起来?”
壮汉气得脸都紫了,恼怒地瞟了李潼关一眼。转念一想,李潼关可能还有更多银子,这才按捺住脾气,继续说:“我弟弟命不好。他考倒是考上了,但是功名落下来的时候,朝廷突然反悔了。功名只能给应天府。至于应天府要发给谁,由不得我弟弟做主。我弟弟又是个倔脾气,心想着还有来年。结果来年的时候,朝廷再也没提过科举。我就劝我弟弟跟我去种田。他当年才二十岁,平时读书也不怎么动手,所以没几年就累病了。后来被一个阿蓝族的恶霸打死了。唉。其实我们谁没挨过几次毒打。可怜我弟弟,身子骨太弱。”
“你为了给弟弟报仇,把阿蓝族恶霸给打了?”李潼关问。
壮汉摇摇头,“说到底是应天府的错。当年把功名封给了刘千户。不然我弟弟就有功名在身,怎么会沦落到被恶霸毒打呢?所以我把应天府府尹家里的一条狗宰来吃了。”
“刘千户?”风尺寄有些狐疑地看着壮汉,“他不需要功名。为何把功名给他?”
“我也不懂。反正没我弟弟的份。”壮汉不明白这些公家的头衔和等级,有些为难。
风尺寄很快就明白了。刘千户想把功名世袭传给刘玉。
“不过是条狗罢了,吃了就吃了,打你一顿出出气。怎么关你一家大小呢?”李潼关大惑不解。
壮汉挠挠头,“那狗是刘千户的小老婆送给应天府尹的。说是西域罕见的种。还有,我娘子当时不是我娘子。我们俩……我们俩是在大牢里认识,才成亲的。”
风尺寄和李潼关都愣住了。
壮汉转身走回去,附在娘子耳边说了些什么。还把银子交给了娘子。娘子看过来的眼神才稍微和善了一些。
壮汉又走回来,说:“我们成亲也才两三年。那孩子,就算是我的吧。看见他就像看见我弟弟小时候那样。从在我脚边爬着爬着,一下子长到我腰间,后来又像葱一样蹿了个尖尖,到我耳朵齐高。”
壮汉眼里满是回忆,嘴边挂起甜甜的笑。
风尺寄和李潼关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很不是滋味。风尺寄又拿出一小块银锭子塞给壮汉:“那边的老人家,想必也不是你爹?”
壮汉收起银子,像做贼一样看着牢门外。才凑过去:“不是。连牢头都不怎么欺负他。”
“还欺负你们?”李潼关剑眉倒竖,“不过是吃了条狗罢了!关你这么多年,够超度那狗投胎十八次有余了!还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