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也没有人亲自问过。但是云庄一直撑到今天,应该是他的吩咐。”狱卒说。
“最好是不要破坏我们的计划。”牢中人在阴影中躺下去。“应天府的天,应该要变了。”
狱卒知道这是牢中人不想再谈话的先兆,便离开了。
大山之中。云雾缭绕。一棵参天大树之下。几个人安静地坐着。一个小孩在不远处围着一块山石头跑,在追逐一只蝴蝶。
坐着的几个人之中,一个浑身上下包着白布,药草汁渗出来绿色的痕迹。他身边坐着的人身穿白衣,衣裳有不少地方尺寸欠缺。显然,用药之人身上的白布,就来自此人身上。即使身上的衣裳不太体面,也无损白衣人的风华。
另外两人一男一女,躺在地上,眼睛共同盯着那奔跑的小孩。女的眼中既满足又担心,男的眼中尽是欣喜雀跃,看上去想和小孩一起玩耍。
“娘子啊。原来跑出来之后,这么轻松。”那男的说。
“唉。日后还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呢?”女的说。“遇到官府追根问底,非要我们交代原籍,那该如何是好?我们跑出来,还不知道以何为生?”
男的憨厚地笑着:“我在牢里也天天想这些问题。现在只想着,无论如何,要待在这外面。怎么找饭吃,等饿了再想。怎么找活计和落脚处,等吃完饭再想。”
女的也被逗乐了。
他们身边坐着的老人也笑起来。
只有白衣男子笑得很勉强。
“风公子,可是担心贺捕头?”老人看见了白衣男子强颜欢笑。
“嗯。我们逃出来了,还得想想办法,怎么光明正大地以一品带花名义,到应天府去惩治刘千户和巴哈尔。巴哈尔肯定会散布对我们不利的消息。对了,老人家,你说贺捕头强行逆天。这是怎么一回事?”风尺寄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
“我只是随口胡说。老朽学过一些皮毛,能看得出贺捕头连续受重创,每次都是旧伤未愈,又来新伤。人的肉身不可能如此顽强,这是天律。贺捕头却强撑,分明是逆天而行。”老人家说。
风尺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如此……”
他以为老人家会有更高明的见解。
老人家见他神情低落,便又告诉他:“但是,老朽在入狱之前也见过一些医典。里面也有异于常人的记载。有些人天生神力,有些人经脉与众不同所以体质也迥异。也许,老天也会生错人。而不是人要强行逆天。”
风尺寄急切地问:“医典在哪?我愿以良田十亩相赠。”
老人家见他如此诚恳,长叹一声,说:“风公子。老朽也是实话实说。贺捕头不像是天生体质异常之人。老朽见你手法娴熟,用药得当。理应是医中高手。你不可能看不出,贺捕头的身形、肉骨,根本无法支撑她如此高强的武功。不用再自欺欺人了。”
风尺寄听了,呆了半晌。
夕阳西沉,天边的群山镀了一层金灿灿的光。琳儿兴奋极了,手舞足蹈,却不敢大声喧哗。老人摘了些果子,让大家果腹。也不敢生火,怕引起驻军的注意。
这片山离应天府外围驻扎的军队只隔了几个山头。再趁夜翻过几座山,他们才能脱离危险。夜里说不定还有狼虫虎豹。
风尺寄焦急地看着天色。贺千霄怎么还没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