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然站在窗边,墨色的窗帘被风拢起,微凉的月色照入窗棂,他垂了垂眸子,手指间仍是一根雪茄,眸光流转,堪与星月争辉。
酩彦瞧了瞧门,抬步入内,附在他耳边,道:“六爷,萧天骐请您去今晚十点去萧家一趟,还您你十点前将那批货物运送到他指定的码头,不然的话就要过一个时辰,割掉苏三小姐的一个器官,给你送过来。”
清凉的指尖缓缓垂下,烟头被他碾碎在宝蓝色的烟灰缸中。他的面孔映在透明的玻璃上,眼中的力量狠狠击向远方。
“六爷,依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反正他伤害了苏三小姐,自然有苏南城收拾他萧家,我们只需要在一旁……”
“酩彦。”他神韵极其清淡,那双眸子出奇得清朗,声音透着一抹严厉,“我让你去接收黄先生的舞厅,现在怎么样了?”
“哦,那个黄先生啊,他跪地哭着喊着让我们不要收走,央求我们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好去筹钱。”
慕止然转过头,扫了他一眼,声音微透凉意,“你告诉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现在交出门店来,我还可以让他在那里当经理。如果不交出来,只能请他纵身黄浦江。你问问他,选哪一个?”
“是。”酩彦默了默,心中略有不甘,又道,“六爷,那萧天骐那里……”
“你去告诉萧天骐,我一定到场,只要确定苏三小姐没事,我会把货物奉上。如果他还不同意,非要先见货物再放人,那也恕我无能为力。”他的声音仍然是清淡的,但酩彦知道慕止然最不喜欢别人以女人、小孩或是老人的性命威胁他。
恐怕萧天骐已经激怒他了。
酩彦瞧着那双如无波水面的眸子,低下头来,领命办事去了。
院内凉风阵阵,萧天骐与苏莱归在树下对弈,晚风仍带着微薄的凉意,混合着两人的面色,愈发得凉薄。
洪叔步入院内,低声耳语。
“少爷,慕止然说了晚上十点会过来,确认那个女人没事以后,就会交货。还说如果我们不同意的话,就悉听尊便。”
萧天骐眼眸低垂,勾起嘴角思量了一番,手指缓缓落子,风流潇洒,似是随口道:“你告诉他,就按他说得办,没有问题。但如果他要耍什么花样的话,别忘了我手里可是有两个人质的。”
苏莱归抬起眸子,目光阴煞,“既然萧少爷还有事情,那我就先告辞了。关于码头的势力问题,我想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我们苏家是不会妥协的。如果能谈妥,自然是好。如果谈不妥……”
他给手中的枪上了镗,扫视着萧天骐的面容,嘴角的笑容变得诡谲。
“等这两日家父回来,我就能知晓答案了,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请苏少爷静候佳音。哦,对了,苏少爷是否喜欢看戏?”萧天骐面上是一片无所谓的神色,与苏莱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莱归背倚梧桐,眼光里藏着一抹冰冷,“萧少爷指的是哪出戏?京剧,昆曲,还是你萧家大宅要上演的戏码?”
萧天骐眉目轻挑,修长的手指款款落子,缓缓靠近苏莱归的面颊,两股炽热的气息碰撞到一起。
他扬唇笑道:“苏少爷好眼光,猜得到我萧家今日有一场大戏要上演,还请苏少爷上座,瞧瞧这出戏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萧天骐平日里虽纨绔风流,但若真是认真做事,的确要让人多看上三分。苏莱归便不说话,只是眸中的那圈冰冷要溢出眼眶了去。
苏莱归也款款落子,微扬眉目,“既然萧少爷这么诚心的邀请了,我自然是可以看上一看的。”
两人谈话间,那胖子便急冲冲地赶了过来,手中握着那支粉嫩又璀璨的桃花簪子。双手递了上来,毕恭毕敬道:“少爷,刚才您关押的那位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她说她知道错了,请你原谅她,放她出去。”
萧天骐皱了皱眉,一脚将他踢开,那胖子竟栽倒在了地上。
他浓烈的怒意弥散在空气之中,“你记住是我养着你们这些个没用的废物!到头来你怎么听了她的话?还替她来送什么东西?!”
他伸手抓过那桃花簪,恨不能现在就扔了出去,可刚一扬起了手,却被苏莱归擒住了手腕。
“苏少爷,我教训手下的人,与你有什么关系,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苏莱归眉梢没入彻骨的寒意,瞧着那支簪子,眉头紧锁,扬起手指来,枪口直指那胖子的脑门,声音透着蚀骨的冰冷,“这根簪子你从哪里弄来的,说!”
“我……”那胖子早就吓得没了声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