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透过如纱的窗帘,卷起一层淡淡的香气。窗外树叶随风簌簌,似是叹息,又似是呜咽,她的青丝被风缱绻,目光却落在怒不可遏的父亲身上。
“老爷,您切莫因此伤身。”舟姨娘在旁边劝着,而苏南城似乎不理会她的话语,那眸中的怒火直直蔓延到了苏莱归的身上。
苏莱归垂着眼睑,遮掩住满目的凉薄与冰冷。
“你竟敢瞒着我朝北方运送药物!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不仅代表你自己,也代表了我和我们苏家!”他抄起桌边的花瓶,直直就朝苏莱归的脸上砸去。
苏莱归不动身影,抬起眸来,双眸中的凌厉呼之欲出,那花瓶砸到他的头顶,应声碎裂,他的俊颜瞬间淌出一抹鲜艳的红,衬得那双眼睛愈发黑亮。
“哥!”苏幕遮惊呼一声,慌忙去查看他的情况。
苏南城眯缝了眼睛,冷冷地扬起嘴角,“你怎么不躲?”
“只要父亲能消气,我不在意受皮肉之伤。“他仰起俊颜,一抹冷然呼之欲出。
苏南城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唇角的笑容愈发深不可测,“很好,但愿你是出自真心的。幕儿,你带他去包扎一下。”
她慌忙拉起苏莱归的手,那股馥郁的香气从她的掌心传递到他的心头。
只要与她在一起,他便觉得心下安静得厉害,仿佛周遭万物都没了声音,只剩下她的巧笑嫣然,连连笑语。
两人回了房间,苏莱归的贴身丫头夕蔚慌忙去拿药箱,苏幕遮瞧着他额上破了的口子,心中刺痛得厉害。
他淡去了眸中的冰冷,轻声安慰她,“你放心,我没事。”
她摇了摇头,眼角突然酸涩,模糊了视线。朦胧中看到他那张俊颜近在咫尺,如夜般漆黑冰凉的眼睛散发着疼惜的痕迹,额前的发丝不羁地随风飘扬。那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向她袭来,稍不留神,她便落入了那微凉的怀抱中去。
隐约间,听到夕蔚轻轻叩上门的声音。
她恍恍惚惚地抬了眸,他的指尖由于长年拿枪而结了一层淡淡的茧,轻轻摩挲过她娇嫩的容颜。
她眯了眯眼,脑海中却滑过另一个人的模样。那个人的眼眸静如秋水,暗泛幽光。声音若一泓清泉,笑容如一缕清风。
她慌忙低头,抽离了苏莱归的怀抱。
苏莱归瞧着她慌乱的样子,勾了嘴角,眼光缓缓移动到那医药箱上,“不替我包扎一下吗?”
她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找碘酒和棉布。苏莱归又笑了笑,炙热的呼吸蔓延到她的耳后。她蓦然一惊,再次跳脱了他的怀抱。
他好笑地瞧着她,自己动手打开了药箱,熟练地包扎起来。她则在旁边呆呆地瞧着他,紊乱了呼吸的节奏。
“等你给我包扎,我的血说不定早就流干了。”他唇角的笑容愈发明显,抬眸便直直瞧着她。她努了努嘴,只觉得两人之间的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改变着,让她极度地不适应。
她站起身来,收回滢亮的目光,道:“我去看看爸爸,还要让他去救阿楷呢!”
她快步地拉开房门,苏莱归并未出生阻止她,可她却感到背后那道灼热的光线停驻在她的身上,不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缓步下了楼梯,瞧见父亲正与舟姨娘在耳语这什么,他面上的暴躁已经褪去,唇角添了一丝笑纹。
她窒了窒,眼底盈动,轻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苏南城的余光瞧见了她,便直起身子,言语间透着大家长似的严厉,“幕儿,你今天做这样的荒唐事情,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要不是有你舟姨娘从旁帮衬,你早就被识破了!”
“是。”她抿了抿唇,“谢谢姨娘。”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要我说啊,还是我该谢谢幕儿才对。”舟姨娘从苏南城身边离开,坐到苏幕遮身边,轻揽住她的肩膀,笑道,“我在那里和警员们吵了半天,跟个泼妇似的。幕儿这一来,不仅把莱归救出来,把我也连带着捞出来了,我可不得好好感谢她。”
苏幕遮盈盈一笑,也不接话了。
舟姨娘见状,便又扬起了笑容,“对了,老爷可曾记得跟在莱归身边的那个马仔,名叫阿楷的?”
“阿楷?”苏南城皱了皱眉,努力回忆了一阵,便道,“我记得,是有这么个人,就是他替了莱归蹲看守所吗?”
“正是,老爷不想想什么办法,好把他救出来。”